很快,蘇慕辰就看到田裡正在忙着整地的少年阿福,以及坐在田頭的爸爸蘇鴻軒,不,是爹爹蘇鴻軒。
蘇鴻軒年紀尚不到四十,卻顯得極為憔悴,整個人都沒精打采的,仿佛比前世那已然奔五的億萬富豪老爸還要蒼老許多。
“阿福,别整田啦,快過來坐下歇歇呀。”
“不能歇呀,老爺。太太吩咐過了,今年要多種水稻,多收糧食,換錢給小少爺用呢。”
“你這孩子,真傻。就因為那個敗家子醒了,我才叫你别再整田了。”
“為啥呀?”
“那孽子不醒還好,這幾塊水田還能保住。現在那孽子醒了,這幾塊水田很快就會被他敗光。你這麼辛苦,最後不還是白費力氣嗎?”
“不會的,老爺。”
“不會的?知子莫若父!我這當爹的還能不知道那個逆子的品性?”
“老爺,真的不會的,小少爺已經變了。我剛才看到小少爺了,感覺和以前真的大不一樣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那個逆子這輩子也改不了啦。唉,說起來,都是我和他娘從小把他給慣壞的。養不教,父之過啊。”說着說着,蘇鴻軒的兩行老淚又流淌下來,“都是我的錯,養了這麼一個敗家子,不但丢了蘇家家主的繼承權,還淪為一個種田的下裡巴人。”
盡管此世未曾與蘇鴻軒一同生活過,也不知曉發生了何事,但瞧着蘇鴻軒那一臉頹廢的模樣,蘇慕辰心中仍是湧起一陣酸楚。他悄然走到蘇鴻軒身後,“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爹!”
聽到這聲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爹”,蘇鴻軒内心猛地一震,可很快又恢複了平靜:“滾開!我沒你這樣的兒子。”
“爹,是我對不起您!”
“對不起我?是啊,你是對不起我。我堂堂一個蘇家老爺,未來家主繼承人,現在淪落到這步田地,都是托你這個兒子的福。還有你娘親,她一個林家大小姐、蘇家大太太,平日裡生活都有幾個丫鬟伺候,吃香的喝辣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可你看看她現在變成啥樣啦?天天不但要燒火做飯,還要下地整田幹農活,活脫脫變成了一個農婦。還有你大哥凡兒,因為你,現在還在縣大牢裡,如果拿不出錢去贖人,随時都可能被問斬”
蘇慕辰很清楚,雖說這些事并非自己所為,可無論如何也是一時無法解釋明白的,隻能老老實實的認下:“爹,孩兒知錯了。”
“知錯了?現在知錯還有啥用?失去的一切還能再找回來嗎?”
“爹,你放心。孩兒一定幫你找回失去的一切!”
“幫我找回失去的一切?得了吧,爹這輩子是指望不上了。隻要你這個逆子不把你爹坑死,我就就算是燒高香了。”
“爹,你就相信我一次吧?”
“相信你一次?你爹我今生犯得最大的錯誤就是輕信了你這個逆子的話!”
“爹,您就信我一次好不?就一次。”
“逆子,你知道我現在什麼心情嗎?”
“知道,傷心,難過……”
“不。我現在就想一腳把你踢進水田裡淹死!”
“爹!你到底還是不是我親爹啊!”
“你要覺得你還是我親兒子,就給我滾的遠遠的,以後别再來禍害我和你娘親了。至少,我和你娘親現在還有兩間茅屋遮風擋雨,還有幾塊薄田養家。”
“爹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那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算你識相。”
“不過,臨走前,我想讓爹和娘陪我吃一次飯,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不過分。”蘇鴻軒沉吟了一會才回答,“隻要你能說到做到,我答應你。”
“還有,我過去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你和娘親的事,還請爹告訴我。”
“怎麼,你幹的好事,這麼快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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