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甯二十二年的四月,對東庭的牧民并不友好,時至今日大半的土地仍未看到複蘇的景象,巫川以東的積雪更是綿延千裡足以沒膝而過。許多牲畜都因這個延長的冬天而死去,這對牧民來說無疑是場慘痛的災難。
某人也是同樣不爽。
頭一次出遠門被雷劈也就算了,可偏偏好死不死地落在了人家的祭台上。
想到自己竟也有被五花大綁的一天,青年頓時覺得天公老爺這個玩笑開得着實過分了。更過分的是他在少女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火熱,熱得發光發綠!
就像一隻饑腸辘辘的野狼,撞見了一隻鮮嫩肥美的綿羊。
這很不像話。
就算來強的,兩個人是不是也應該換個位置,或是先給他松綁呢?
“姑娘,你用這種色眯眯的眼神已經盯了我一刻鐘了,倘若你有何想法那麼還請動作快點,不然就幹脆放了我如何?”
聽聞這個陌生的稱呼,少女神色微怔有些意外,貝齒在她黧黑而又精緻的臉上綻出一朵聖潔的白花,“雅……洛貉……”
青年的嘴角随着對方的口型而微微抽動,不等她說完便打斷道:“洛貉雅,阿雅對嗎?”
阿雅眼中幽光驟盛,驚喜地點點頭,青年見狀微笑說道:“我叫鳳湯湯,流水湯湯的湯湯。”
“湯湯,神子!”她指了指鳳湯湯又拍拍肚子,嘻嘻笑道:“神子,睡覺,吃肉,阿雅餓。”
鳳湯湯微微蹙眉,後面意思他倒是理解,至于為何稱他為神子……
不待他多想,阿雅便迫不及待地起身脫去她身上那件早已看不出什麼顔色的皮襖,昏黃的火光撲在臉上,不知是緊張還是太熱,臉頰上的兩朵酡紅此刻格外鮮豔。
領口半解,春色稍露,少女雙眼迷離青澀含羞,若是再向下開上幾分,便是一幅獨具北方狂野色彩的美人畫卷。
——咯吱!
鳳湯湯雙眼一眯,準備屈服于命運的安排時,氈房外隐約響起陣陣積雪踩壓的動靜。
“有人來了。”鳳湯湯對着眼前衣裙半解的草原姑娘古怪一笑,像是要在她的臉上看出什麼好玩的東西來。
果不其然,阿雅的動作如遭雷擊般立時僵硬,眼瞳深處的幽火也被迅速湧現的慌亂撲滅。一陣手忙腳亂過後,那匆匆一瞥的春色就此消失,這令鳳湯湯感到些許可惜。
這時想跑已然來不及,眼看對方逼近,空蕩蕩氈房内卻并無藏身之處,一想到被發現後的下場,阿雅唇色不由泛青雙眼蒙上了一層水波。
“熊皮。”
阿雅這才注意到鳳湯湯身後那張用熊皮縫制的厚褥子,用來藏她綽綽有餘。喜極地看了鳳湯湯一眼後,單薄的身闆像個小耗子似的一骨碌鑽到了下面,卻沒注意一隻金絲荷包自衣内滑落掉在了外面。
鳳湯湯輕輕一笑,挪動身子将微微鼓起來的部分擋住,再加上夜黑光暗,不細瞧也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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