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姐推薦的地方果真熱鬧,青石闆路兩旁都是小攤販,商品琳琅滿目,既富有卞南特色,亦有外面的舶來品,溫玉瞧了兩眼,興緻缺缺,轉身鑽進一棵梧桐樹下,此處也是擺了攤,賣吃食的攤子。
攤主還在同别人用卞南話閑談,餘光瞥見溫玉進來,立即換上中原口音:“這位小姐,想吃點什麼?”
興許是口音别扭,其他人都笑話攤主。
溫玉用卞南話回攤主:“我要一碗涼食。”
攤主震驚不已:“阿妹,你不是外地人啊?
溫玉搖了搖頭:“不是。”
攤主不禁多看了兩眼,不敢相信道:“我還是第一次認錯诶,行吧,這邊有空位,阿妹你先坐。”
“好。”
溫玉剛落座,就有人前來搭讪,是個二十歲上下的男人,短發,左邊耳朵上挂了一個銀耳圈,下巴有一圈青色短胡茬,聲音渾厚:“阿妹是哪家的,怎麼以前沒見過?”
經曆過李珍寶那事,溫玉對這兒的人有了更多的了解,故作單純地回道:“我家在木嘎鎮,我哥來這裡辦事,我跟着他來的,讓我在這裡等他,他一會兒就過來。”
男人瞬間愣住,然後灰溜溜地起身走開。
現代時候這裡的人無辣不歡,而現在并沒有辣椒,本是辛辣的涼食如今變得寡淡無味,她嘗了兩口便沒了胃口,秉承不能浪費糧食的原則,打算慢慢将這碗涼食吃完再走。
樹下有路過歇息的人,也有專門到此處乘涼的,坐着坐着便開始唱起了山歌,歌聲與吆喝聲混雜在一起,溫玉聽得不怎麼真切,就像奶奶哼唱的時候一樣含糊不清。
這裡的人愛唱山歌,尤愛對唱。
有情之人的情意綿綿,朋友之間的互損,以及生活裡的柴米油鹽瑣碎事,都能通過山歌進行表達。
她豎起耳朵聽得入神,一團陰影從頭頂壓了下來。
“你就是那什麼玉?”
聞聲,溫玉被打斷思緒,擡頭看向對面之人,穿着紮染的衣裳,紮着兩個麻花辮,約莫十六七歲的樣子,眼睛很大瞳仁黝黑,看着她的眼神不大友好。
放下筷子,溫玉正襟危坐直視她:“溫玉。”
女孩叉腰:“對,你就是溫玉?”
瞧她氣鼓鼓的樣子,想來是來找自己麻煩的,自己初到這裡沒兩天,也沒得罪什麼人,唯一被迫攤上麻煩的,就是李珍寶對她的殷勤。
“是我。”
溫玉打量她,露出一抹和善的笑意:“你是玫姐的侄女王萍萍吧。”
王萍萍無比吃驚,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眼前的人:“你怎麼知道是我?”
這個問題沒有回答的必要,溫玉示意她可以坐下說,并反問道:“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剛一坐下,王萍萍便覺得氣勢少了一半,氣鼓鼓地瞪着溫玉:“我是李珍寶的未婚妻,你應該知道我找你是什麼意思。”
溫玉失笑不已:“李珍寶是誰?”
如此平靜淡然的反應,王萍萍覺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氣得直喘粗氣,要是讓她提一遍李珍寶表白别人的場景,還不得将她氣死。
可對方又不接茬,裝傻充愣,弄得她一時不知所措,氣不打一處來。
“你别裝了,你早上才見過他,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心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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