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第八十二章 變數（第1頁）

兩月後，當簽下最後一批貨物的發貨單時，杜淩楠長籲一口氣。站在辦公桌旁的黃軍飛見她滿臉如釋重負模樣，感同身受道：“杜總，總算結束了！這兩個月，啧啧”黃軍飛滿臉意猶未盡。杜淩楠瞥了他一眼，将簽好字的文件遞給他，眼中含笑不發一言。黃軍飛辦公室主任出身，兩月前臨危受命，頂了原銷售總監劉钊铠的差事。黃軍飛接過文件，展顔一笑，扭身走出辦公室。

不僅黃軍飛不知道新一輪任命的含義，公司大部分人都沒有注意到兩月來，鵬展大樓的變化。“老人”從樓裡相繼抽離，原有的行政和後勤人員陸續頂缺。

悄然發生的變化，絲毫沒引起大家的警惕，工作熱情反而空前高漲。這一切，與他們日日能見到的總經理杜淩楠不無關系。

杜淩楠按卓皓吩咐，按合同緊張組織生産，所有新來合同一律按壓，各種手段與托詞延遲簽約，對闆着臉等不及離開的客戶禮數有加。兩月後，年青的杜淩楠一次照鏡，愕然發現，鬓間發根竟現一縷銀白。

火災發生後，誠如杜淩楠的預料，四面八方诘難電話接得銷售部與辦公室人員一聽電話鈴聲就心驚肉跳。杜淩楠從文風手裡接過的律師函不下三十封，封封證據确鑿法理清晰。文風的臉灰着，在他的思想裡，鵬展倒閉已是必然結局。

棹影斡波飛萬劍，鼓聲劈浪鳴千雷。一派嘈雜中，杜淩楠閑庭信步，有條不紊安排生産進度，按訂單先後逐一發貨。她的淡定從容，對公司變化不置一言的作派，漸漸平息了輿論。元老們一一離職，且離去時個個喜笑顔開，對去向皆閉口不言。員工們你一言我一語，上上下下沸沸揚揚流傳着“籌建新公司”，“拓展新業務”的說法。

從四面八方來的壓力，誠如卓皓斷言，雷聲大雨點小。時至今日，杜淩楠沒收到一則開庭通知。看着黃軍飛樂颠颠的背影，杜淩楠眯起眼睛，思路飄向剛介入皮毛業的時光。

那時候的她，以為周邊南來北往商家都是紙老虎，把他們全不放在眼裡，隻知道一往無前悶頭掙錢。過往莽撞的自己，之所以能得周全，原來都因有卓皓坐陣。

沉思中的杜淩楠對渾身溢滿初生牛犢不怕虎勁頭的自己讪笑着搖搖頭，對藏身在後護她周全的卓皓心生感激，同時莫名的有絲不悅。這絲不悅的對象是對自己，她不喜歡抱粗腳有靠山的感覺。

卓皓在忙些什麼？杜淩楠不願去想。

兩月來，卓皓走馬燈似的帶着她竄來走去，過往罩得嚴實的世界在杜淩楠眼前展露無餘。站在卓皓身邊的杜淩楠，也在一衆“隐士”面前“曝光”。

杜淩楠由最初的驚駭慢慢見怪不怪，隻深切明白初次到這裡的自己，眼睛為什麼必須蒙上黑布。

相較杜淩楠世界的波濤洶湧，白岚瓊的世界出奇的平靜。這種靜的程度在孫金峰按卓皓要求前往外地籌建“頓仕”新店後，白岚瓊的世界更是靜得幾近“死寂”。

至親離世不是幾場恸哭便能消融得了的。那種錐心刺骨的痛會在生活的各個細節猝不及防襲擊。也許是某個場景，也許是目睹他人幸福的畫面，也許是沉思中突然的閃念，來無影去無蹤，回回命中回回令當事人痛不欲生！

白岚瓊的“靜”被一通電話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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