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九思出言打斷:“這镯子明明是我那晚從你手腕上取下來的。難道……你都忘了嗎?”偌大的寝殿内,兩人四目相對,九思把自己置于弱者的地位,更添了幾分真實性。當然,在皇帝面前,他本來就是弱者。
“皇上。”恪嫔爬到皇帝腳前,抱着他的腿求饒,“臣妾也不清楚镯子為何到了他的手中,既是丢了,那麼被他撿到也并非沒有可能。皇上,臣妾是清白的。”
“清白?”皇帝嘴角輕蔑一笑。
誰都沒料到,九思忽然朝柱子沖過去,碰得滿頭的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突如其來的舉動,吓得宮人摔破了那镯子。吓得他跪下:“皇上恕罪,奴才該死。”
“的确該死,來人呐。”皇帝話音剛落,侍衛進來,将那奴才拖出去無聲無息地處死了。
“可真應了那句——甯為玉碎,不為瓦全啊……”皇帝不怒反笑,笑得越發滲人。
恪嫔真正感受到了一個帝王的冷酷絕情,殺伐決斷。心底透涼,無限悲哀。想通了一切,她開口說道:“皇上,可否容臣妾說幾句。”
“你說吧。”
“臣妾——百口莫辯。隻想請皇上明察,臣妾從未做過有辱皇上名節的事情。今日之事,臣妾也不清楚,隻想說從未與人私通。臣妾的孩子,可證臣妾清白。”鐘靜儀再拜叩首。
“孩子?”皇帝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冷笑。
“來人哪。”
這次進來的是禦前的姑姑舒瑁。
“皇子早産,體弱難留,行水刑。”
“是。”舒瑁像冰冷的塑像,走路極輕。不一會兒,傳來幾聲嬰兒啼哭聲,然而隻幾聲,就沒了動靜。
鐘靜儀心灰意冷,閉着眼,仿佛浸在寒冰之中,想分辯卻說不出來。
旋即舒瑁抱着一個包裹,走上前來,掀開衣被,皇上仍舊是瞥了一眼,擡手遣走衆人。
鐘靜儀跪爬着追過去,然而終究還是身體虛弱,沒有力氣。隻能趴在地上,十指胡亂抓着什麼。
“皇上……你好狠的心啊!那可是您的兒子!親生兒子!”
“朕的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甯可錯殺也不可錯放。”
恪嫔發瘋一般頭狠狠磕向地面,口中不住地重複這一句:“甯可錯殺也不可錯放……”
可笑麼?因為不确定是誰的種,索性直接賜死。
皇帝突然生出幾分慈悲:“朕特念舊恩,不予追究你母家。恪嫔鐘氏幽禁于昭德宮……昭顯你德行有虧之事,一切如舊。”
說完,他邁步離去,牽起皇後的手,皇後眉眼盈盈如水,始終未曾求一句情。
宮門推開,帝後攜手前行。夢吟不明所以,心中慌亂不堪,急忙朝屋内沖去:“娘娘,娘娘……”
哪裡會有人回應?她一臉驚恐地看着地上的女人,幾步之外是一隻碎成幾瓣的镯子,另一邊地下留有一灘血迹。
“娘娘!這是怎麼了?你别吓我,快起來,您的身子還沒好,快躺着歇息。”
隻見鐘靜儀頭發雜亂,淚痕斑駁,任由她攙扶着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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