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掌櫃瞧着張鯉,手指不斷撥弄着一隻算盤珠子,“你跟從前不一樣了。”
張鯉道:“是嗎,哪兒不一樣。”
“你身後的虛影淡了許多,精氣神也不一樣了。”
“你就是在裝,你分明記得從前!”
張掌櫃一陣恍惚:“你姓什麼來着?”
兩人對視着。
忽異口同聲啐道:“尻!”
張掌櫃從櫃子裡取出一隻匣子:“這裡頭是個紫砂蛐蛐罐兒,老物件,回頭你給錢二爺送去,回個禮。”
“賣了?你不是舍不得那隻天藍青麼,多好的蛐蛐呀。”
“不賣咱倆喝西北風去啊,孝敬錢都快交不上了。”
“賣了多少?”
“别打聽,知道了心裡要落病。”
……
入夜後的張掌櫃,就不像人了。
“阿鯉呀,行禮,請祿大人。”
張掌櫃抽一種極苦的煙,每天關鋪子之前都要抽一鍋。
張鯉吹亮火折子,一手護着風給張掌櫃點上,竄動的火苗把兩人臉頰都映得通紅。
黑色煙霧升騰起來,在空中彙聚出模糊的輪廓,大瘤子套小瘤子,像一串得了魚口的大花椒。
張掌櫃虔誠地退去上衣,将右臂伸進煙霧中。
眨眼間胳膊上就出現了無數血洞,裡面是花椒粒一樣的卵,密密麻麻,卵球不斷伸展拉扯,變成一根根肉刺,鑽出皮肉,在煙霧中不住顫動着。
張鯉手持一個八角鈴铛,見狀急忙搖起來。
“叮鈴鈴——”
張掌櫃又唱起最開始的那首詩,隻不過搖鈴铛的人換成了張鯉。很久之前的某個夜裡,張餘歌掐死了張鯉,還将屍體砌進牆裡。
“死後有意自盈沖,法眼從不落虛空。”
“叮鈴鈴——”
“明尊無來不生滅,寶輪颠倒問西東。”
“叮鈴鈴——”
張掌櫃一張臉漸漸僵住不動,臉色變得枯黃,眼珠也木了,像隻老螞蚱。
過了一會兒,張掌櫃脖子上的筋肉開始有節律地抽動,帶動下颚叩齒作響,像是指甲在來回抓撓地磚。
嗤嗤嗤嗤嗤——
聽着這聲音,張鯉照舊打了個很爽的冷顫。
直到煙氣漸漸淡了,張掌櫃才終于爽完,拿回鈴铛,朝後院走去,“嗤嗤嗤,走吧,明天早點來,嗤嗤嗤……”
“好。”
……
張鯉回了蛤蟆山,他不想住在鋪子裡,張掌櫃夜裡磨牙,嗤嗤地磨。
先去牛耳河收了魚簍,得了兩隻螃蟹,三尾鲫魚。
回到壽山觀,坐下發了會呆,起身在門口支鍋生火。
鍋底很快冒起泡泡。
咕咚咕咚——
泡泡一多,越看越像那隻帶瘤的大花椒。
咕咚咕咚——
夜色越來越沉,螃蟹越來越紅,鲫魚身子慢慢弓起,魚嘴大張,僵在鍋底。
忽然。
“喔喔——”
雞啼一響,整個蛤蟆山都熱鬧起來。
“哈!”
“你還知道回來呀!”
張鯉幾步跑出屋檐,擡頭一看,見雞哥正站在屋頂上,高昂着頭,顧盼自雄。
鮮紅的冠子,漆黑的羽毛,就是腿有點瘸。
“快下來,開飯!”
雞哥飛下來,伸脖子一瞅鍋裡,不屑地抖抖尾巴,意思是就這麼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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