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特威客區一棟灰色建築裡,中央警務廳第六分局的巡警們正在舉行碰頭會。
準備下晚班的巡警們不停打着哈欠,接早班的巡警們三三兩兩地聊着天,毫不在意分局長的枯燥發言。
卡爾·艾薩克也在人群中,但其他巡警都刻意和他隔開了一些距離。
卡爾的好人緣不是沒有原因的。
穿越之初,當他發現自己的身體是一名巡警的時候,着實感到興奮。
這是一份多麼神聖,有力的職業啊!
他秉持内心的正義感,追了幾次小偷,幫老人提了重物,扶了幾次橫穿大道的老奶奶。
就在内心的幸福感翻湧澎湃之際,他卻被幾位同事教做人了。
他們把卡爾堵在一條小巷子裡,熱心地傳授他這個行業必須遵守的規則。
“拿錢辦事!莫管閑事!”
等老巡警們結束新人教育後,卡爾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帶着一身明顯的外傷,孤獨地回到自己糟糕的住所。
從第二天起,卡爾學乖了,不再狗拿耗子。
但他也無法突破自己的底線,去敲詐那些遇到麻煩的窮人們,于是他幹脆什麼都不管,隻每天機械地遊走在自己的巡邏路線上。
老巡警們見狀不再收拾他,但也沒有接納他,畢竟,卡爾至今都沒有繳納“投名狀”。
“好了,你們這些走好運的狗東西們,開始幹活吧。”
分局長用一句祝福結束了訓話,卡爾也準備動身返回第五大道,身後卻忽然傳來一聲呼喚:“卡爾,等等我。”
卡爾轉身看清來人,連忙用手扶住頭盔前沿,點頭緻意。
“蘇納克先生,您有什麼事嗎?”
“哈哈,我說過,你可以叫我唐納德的。”
唐納德·蘇納克是一名晚班巡警,雖然身材高大,皮膚也比常人要黑上一些,但臉上總挂着腼腆的微笑,給人一副很好說話的感覺。
他和卡爾私下交往很少,通常隻在碰頭會上見見面,但卡爾總能感受到他的善意。
他喜歡和卡爾談天說地,聊詩歌,繪畫,雕刻,其中說得最多的,是這個世界的音樂。
卡爾能感覺到他自由的靈魂,他甚至覺得合唐納德不應該當巡警,該去做藝術家。
唐納德·蘇納克很自然地把手臂搭在卡爾的肩膀上,扭頭露出一個燦爛笑容:“卡爾,我的朋友,你今天站得可太靠邊了,一開始我都沒能發現你。”
卡爾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露出一個讪讪的微笑,好在唐納德并不想卡爾做出什麼解釋,他自顧自地歡快說道:“卡爾,我們是朋友吧?”
卡爾稍微愣了一愣,旋即換上一副高興的面孔。
唐納德見狀笑得更加燦爛:“卡爾,我就知道你把我當朋友看的。”
“既然是朋友就要分享彼此的愉悅,今晚你到這兒來一趟吧。”
他不等卡爾答複,迅速把一張紙條塞到卡爾手裡,揮揮手便轉身離開。
隻是臨走前撂下一句:“那兒的姑娘特别熱情哦。”還特意眨了眨眼睛,眼神裡透露出三個字,“你懂的”。
卡爾回到第五大道才打開手中的紙條,上面是一家店鋪的名字和地址,恰好離卡爾住的地方不遠。
店鋪名叫“紅磨坊”,一看就不是啥正經地方。
卡爾不禁在内心揣度起來,地球有四句古話專門用來形容男人間的友誼,他和唐納德現在供職于暴力部門,是同袍關系,算是符合“一起扛過槍”這一條。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這幾句精辟的語言,但男人這種生物嘛,無論哪個世界,大抵都是相通的。
唐納德約他去這種不正經的店鋪,還說要分享愉悅,不正符合“一起啥啥啥”那一條嗎,這分明是要加深彼此間友誼的羁絆啊!
怎麼能拒絕?怎麼好拒絕!
不舍得的!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卡爾立馬沖回家換上一身常服,連豆子都沒吃,便急慌慌地朝紅磨坊趕去。
卡爾遠遠看見紅磨坊招牌的同時,也發現了唐納德那伸長脖頸,翹首以待的身影。
男人間的友情不容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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