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黃衍整理衣裝,在韓遂陪同下,來到西門外。黃衍大聲向城樓喊道:“吾乃酒泉太守黃衍,與傅府君是故交,今特遠程前來拜訪,請允許吾進城叙舊。”
一會功夫城牆上放下一個繩系籮筐,黃衍踏進籮筐,城上士兵拽繩子把黃衍拉到城牆上進城了。
韓遂焦慮地在西門外走來走去,生怕好友命喪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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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過後,黃衍坐在籮筐裡返回,韓遂忙上前迎接,同入軍帳。
見王國、韓遂等都在坐,黃衍深深地歎了口氣道:“吾進郡府見傅府君,郡主薄楊會、傅燮子傅幹等也在場,吾勸傅府君,成敗之事,已可知矣。
先起,上有霸王之業,下成伊呂之勳。天下非複漢有,府君甯有意為吾屬師乎?
誰知傅燮雙手按劍柄恐叱吾,說,吾乃甘為大漢剖腹掏心之忠臣,反為賊說邪!看來傅燮不可救藥了。吾觀在場官吏面色蒼黃,恐已斷糧了。
說來慚愧,未能說動傅燮,準備攻城吧。”
韓遂對黃衍的說辭不甚贊同,一個見過大世面的、平日挺能說的人,到了節骨眼上竟說出這些不對路的話,豈能不受叱?
黃衍見王國流露出大失所望的表情,馬上向王國、韓遂告辭,願盡早返回酒泉郡,繼續為聯軍坐守好酒泉郡。王國也不勉強留住,讓韓遂招待送行。
韓遂請黃衍、尹嘉吃過午宴,騎上馬,和韓橋等,送黃衍、尹嘉、黃啟、韓克和彼等帶來的一百騎兵到渭水旁。
黃衍上船渡過渭水,然後向北,經平襄縣、勇士縣、榆中縣、令居縣、武威郡、張掖郡,回酒泉郡。
次日臨晨,東門呂其部飛騎來報,冀城已斷糧數日,傅燮率城中守軍六百人今晨殺出東門,與呂其部五千氐騎混戰。
可能因饑餓,傅燮軍卒已無力舉刀槍,幾乎無戰力,傅燮和部下全部戰死或受傷,無一投降,十分悲壯凄慘。
呂其部傷三百,幾無死亡。
呂其帶着傅燮的寶劍,擡着餓昏在戰場的郡主薄楊會、傅燮子傅幹等來見王國、韓遂。
郡主薄楊會與韓遂熟悉。韓遂任金城郡上計掾時,楊會任漢陽郡上計掾,二人同在洛陽尚書台向尚書遞交上計薄和接受考核。
衛兵給楊會、傅幹喂些水,二人蘇醒過來,吃了些幹糧,楊會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是韓遂。韓遂上前施禮。
楊會哀歎道:“冀城被圍,北地盧水胡跪地求傅府君投降時,傅府君子傅幹曾勸府君大人,說,皇帝昏庸,宦官當道,父親都不能被朝廷所容。
如今涼州已經被聯軍所控制,吾等無法抵擋,不如接納胡人的建議,暫時先返鄉,再招募勇士,等有道的人出世,吾等再出山輔佐。
傅燮聽罷歎氣道,别成(傅幹),汝可知吾必須死在這裡乎?正所謂聖達節,次守節,商纣這樣殘暴的君王,都有伯夷為彼絕食而死,孔子尚贊伯夷賢人也。
如今朝廷還沒有商纣王那樣殘暴,吾的品德能超過伯夷?亂世不能出浩然正氣之士,吾拿着朝廷俸祿又怎能不替朝廷分憂?
吾既然已是這裡的太守,就一定要死在這裡。兒有聰達智慧,請努力作為。郡府的主薄楊會,是吾之程嬰,娃就托付于楊君了。
說到這裡,在場之人都流淚哭泣。最後決定拼死突圍。”
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心中十分敬重傅燮,韓遂強忍着悲傷,和王國商議後決定釋放楊會和十三歲的傅燮子傅幹,歸還傅燮的寶劍給傅幹,由二人護送傅燮身體回老家北地郡泥陽縣安葬。
楊會謝過,拉着傅幹的手退出軍帳,即刻去照辦。
北地盧水胡軍營中聽聞傅燮戰死,頓時哭聲四起,首領彭格選派兵士一路護送。
韓遂這才知盧水胡對傅燮是真情,看來北地泥陽傅家對當地的盧水胡的恩深情厚絕非一日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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