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又以大刑迫使她出賣親姊現下所在何地,得到消息的顧淮濟立刻連夜親赴襄陽城将孔慕茹帶回審訊。
孔家姐妹到底都是嬌生慣養長大的閨閣小姐,再堅忍不拔也受不住刑部那些“伺候人”的鬼東西,不過區區兩日,她們便将所有一切都交待得清清楚楚。
将全部畫押口供收集完備,除卻莊明徹外,無人知曉顧淮濟已經瞞着所有人離開長安,直往塔勒城而來。
他并未打斷這場獵宴,隻等到結束後才将所有證據遞予莊頓:“按雍朝律法,殺人償命。”
諸葛硯連帶孔家姐妹兩人,都難逃責罰。
莊舟一直都知道,諸葛硯所犯之罪罪無可恕,必得償命。
她在回鄉途中,最開始想的本是親自手刃諸葛硯,替顧淮濟父親報仇。
亦還曾心存幻想,在是否能與他再續前緣或是徹底失聯間搖擺不定。
可後來等到她親眼見到諸葛硯,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了無顧忌地出手。
她其實已經記不太清,自己到底是多大的時候認識了諸葛硯,但似乎從年幼到今日,他始終不可或缺地存在于她的生命中。
他們彼此熟悉得就像對方身上的皮肉四肢,融于骨血,根本不知從何割舍。
幼時還曾是法蒂瑪公主的莊舟很喜歡也很依賴月亮,每逢烏雲蔽日之夜都會翻來覆去難以安睡。
莊頓與墨娜想了很多辦法無果,無論夜明珠還是普通燭火,都哄不好那會兒心智尚幼的嬌氣六公主。
最後是諸葛硯奇思妙想,親手做了一頂玉燈罩,蓋在夜明珠外拟出月光如練,使得莊舟終于能在陰雲天氣裡睡個好覺。
随着年紀漸長,莊舟漸漸已不再需要這些繁瑣之物哄騙入睡,但那頂玉燈罩,卻至今都還留在敦國公府她的卧房内,當做紀念。
這天下衆人無一不向往京城繁華,莊舟暗地裡常常覺着,自己究竟是奇怪了些。
熱鬧喧嚣固然極好,卻容易擾亂眼底,很難看清天邊月。
在長安城萬戶燈火閃爍明滅間,她總會時不時想起過去于塔勒城城郊懸崖迎風而立,即使裹着鬥篷瑟瑟發抖,仍舊倔強地擡手摘星,将那盡灑大漠無邊的明亮月光,同樣握進手心。
從前莊舟原本執着地認定,月是故鄉明。
直到重生後在滄化伯爵府上倏地見到諸葛硯那日,失而複得的喜悅将她整個人籠罩包圍,她才恍然察覺,竟是長安也有過那樣令人難忘的月光。
遊子馬蹄難重到,故人樽酒與誰同。
莊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自幼當成習慣的那道月光會消失不再。仿佛轉瞬間,回鄉歸途亦化作無盡黑暗。
第50章一更!
塔勒城冬日漫長,饒是中原早已山花漫天遍野的初春,城裡城外都還透着絲絲寒意。
莊舟獨自進入都護府官衙大牢,與獄欄之内諸葛硯靜默而立,彼此都不知該從何處開口。
最後還是諸葛硯收回仰靠着牆身的目光,扯扯唇角,閑聊般與她笑道:“阿舟,你看上去比從前長大了。”
其實容貌無有太多變化,但那雙可與春日柴托湖媲美的碧眸,仿佛無端間厚重許多。
莊舟聞言,并未立刻回應,隻是目不轉睛地将他從頭打量到腳,抿唇沉思良久,方才輕聲低語出聲:“的确要比從前多活幾年。”
兩輩子加起來,無論如何都得比過去活得更明白些,否則豈不是白活了這一遭。
時至今日莊舟都還始終記着,那天清晨睜開眼卻得知自己又重新回到敦胡國破時,唯一所想不過是再去死一次。
直到于敦胡王宮議政殿上遇見顧淮濟,又發生後來許多事,她才恍然大悟這一次所有苦難,全都因為他的到來而改變。
諸葛硯仇恨大雍,唯獨對危難之際收留了他與諸葛叔父的敦胡情有獨鐘。
但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如果不是顧淮濟代替陸觐崖作為主将,敦胡根本無有今日安穩。
連帶諸葛硯叔父的綢緞莊,恐怕也早已消失在戰火之中,不得不改換地界從頭再來。
為着兒女情長而去傷害拯救敦胡于水火之中的大恩人,委實淺薄。
莊舟垂眸再次抿唇,颠來倒去思忖良久,還是決意與諸葛硯坦白:“早在顧淮濟趕至塔勒城前,我早已知道顧國公時疫案是你勾結孔家姐妹所為。”
但她一直隐忍不發,并不是為着等待顧淮濟前來拆穿一切。
說到底無論是過去的法蒂瑪還是今日的莊舟,對待諸葛硯恐怕永遠都下不了手。
所以:“我總想着再等等,再等等,等到你察覺有異,或許就會對我坦白也說不準。”
自嘲般揉揉鼻尖,莊舟努力擠出笑意,卻不知為何無論心底還是眼底,都并無任何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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