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選一個。”
許步薇神色淡定自若,這個時候,看不出她有什麼情緒。
他的手還抓住自己的手腕。
但是緊接着下一秒,面前人忽然上前,直接朝着他襲來。
衛懷胥根本沒料到這個人會動手,反應過來時,拳頭已經快要落到眼前。
兩個人一打一躲,相處得太久,她太長時間沒有露出這副警惕的模樣,衛懷胥險些忘記了,許步薇也會功夫。少女居高臨下,先發制人,一下占據了有利地位。
夜色無聲翻湧,衛懷胥的心跳得飛快。他眸光若有若無的落在烏黑的發梢上,連她微微蹙起的眉頭,他都覺得很好看。
許步薇喉嚨發緊。
衛懷胥一隻手捏住她的手腕,另隻扶着她的腰身的手移動到自己心口處。
“想動手,”他道,“那就朝這兒來。”
她順着視線看去,削瘦的下颌,然後是纖長的脖頸。
再往下,胸前的衣襟敞開,衣袍上有暗銀色的華紋,隐隐約約露出中衣出來,裡頭的扣子有一個散開,再認真看幾眼,就能瞧見鎖骨。
心口是一個人最脆弱的地方,隻要一刀下去,就算死不了,也會重傷。但眼下,他就這樣毫不設防,甚至還能感受到心口的溫熱和跳動。
就算現在真的有機會教訓他,她敢真的動手嗎?
少女的神情隐隐動容,猛的松開了手。她有些精疲力竭,緩緩閉上眼睛。
她無力的背過身。
衛懷胥沉默須臾。
此時二人躺在床榻上,都平靜了下來。僅有一盞燈亮着,再過兩個多時辰,天就又要亮了。
他知道身側人還清醒,短時間内,她也睡不着。
于是抿了抿唇,恍然開口道:“小五,别怪我。”
聲音很輕,如同春日的溪流緩緩劃過心頭,緩慢而沉穩。
床榻上的人沒有應聲,所有無法說清楚的情緒,讓許步薇閉着眼沉默。
明明她身在其中,為什麼她卻覺得自己是局外之人?
她從來沒有怪過他,可是……誰來告訴她,為了荊南,為了他,接下來要做什麼,應該做什麼……她能做什麼?
*
天際漸亮,漫長的夜晚逐漸過去,這幾日落過雪,天已經準備晴了,晨起之時,浮現出紅日。
漠河的河面已經有冰封的趨勢,風呼呼的刮在人臉上,不用多說,這将是一場很艱苦的戰役。
“軍隊已經很近了,不足十裡。”
将領手中拿着兵防圖。
一旁的文琅面色沉重:“屬下已經命人去查探了漠河情況,冰封三尺有餘,敵軍順着此道可以輕易踏過。”
正式的第一戰,将會在岚關口進行,若是能抵得住第一輪的進攻,那麼便是最好,若是抵不住,屆時西壤軍營會持續派兵前來支援,直到勝利,或者全部戰死為止。
敵軍到底能派出多少兵,以及他們的行軍計劃,這些全部都尚未可知,唯一知道的,就隻有敵軍攻城的日期。
而在這其中,整個荊南腹部受敵,漠河上遊受到地勢的影響,還有許多年前建設的岚關口,此處兩地,便成了兩道天然軍事後盾。
對于北秦來說,這是攻克荊南的第一道關卡。可對于整個荊南來說,想要守住兩地,絕非易事,一旦他們派出兵力過于集中分布,州城内必然就會空虛,此時身側還有一個早已被占領的燕州城,更容易讓敵軍有可趁之機。
因此,在沙場指揮之人必須尤為小心謹慎,一步踏錯,便幾乎關系到整個荊南的生死存亡。
“命人準備好鐵菱、抛石和所有兵器。将路道橫斷,鑿闊二丈,深二尺,以細雪填平,今日開始,每日命人修整掃淨,以查敵軍入境。關口城外令二十隊精銳巡視,十步一甲卒,百步加五人,備不時之需。”
“備衣甲。”
衛懷胥默了默,擡頭道:“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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