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第9章 至暗既臨（第1頁）

王嵩終于舒展開眉頭，輕輕地吐了口氣！雨菲的這條小命總算是保住了！……

“那還用問嗎？自然是要讓這賤婢給月禾樓掙些銀錢回來才行啊！娘親生養她長大耗費了多少心血和錢财，她不思回報也就罷了，竟然還妄圖加害于我！若就這麼白白放她去死，豈不是太便宜她了？沒掙到幾百上千貫銀錢之前，絕對不能輕易饒過她……哼！咱們月禾樓可不是什麼善堂，想這麼輕松就一死了之？門都沒有！就算是想死，也得等到她年老色衰、病入膏肓之時，死在那陰暗潮濕的柴房之中……”

王嵩說得慷慨激昂、滿腔悲憤，淑紅也明白了兒子的意思。的确如此啊！做妓女能夠安享晚年、壽終正寝的實在是寥寥無幾！用鳳毛麟角來形容都毫不誇張，都說妓院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那些達官貴人害死的人又何嘗比妓院少呢？就拿去年執意要贖身的玲兒姑娘來說吧，淑紅已經好言好氣地勸說她，等贖身後就去鄉下投靠親戚，千萬不要輕信那些花言巧語的書生公子們。這些人常常口是心非，嘴上說得好聽，内心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然而，這玲兒卻死心塌地地要跟着那位書生私奔，甚至不惜自掏腰包！可最後呢那書生還沒來得及将她帶回老家，半路上就有個土财主看上了玲兒，并出價五百貫買下她。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書生竟然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就直接将她賣給了土财主

被豪門望族收房的女孩真的就能過上舒适惬意的生活嗎？答案是否定的！畢竟每個人的處境和感受各不相同啊！女性的命運就如同草籽一樣卑微脆弱，一半取決于自身的際遇，另一半則隻能聽天由命了。

然而，那些留在月禾樓中的姑娘們隻會面臨一種結局！正如兒子所言，她們的生活變得越來越艱難困苦，後來生病了，無人問津，無法繼續賺錢，便隻能任其自生自滅！

其實并非淑紅不願給予她們一個美好的歸宿，而是這些女子一生所學皆是如何取悅男性、讓他們心甘情願地掏出錢财。若将她們送回老宅去做丫鬟婆子等差事，恐怕家主母并不會應允！畢竟這些從風月場所走出來的女子，實在不适宜留在有少爺小姐的宅院中。況且太太絕不可能容忍家中突然多出如此衆多妖冶妩媚之人，更何況她們皆是被無數人踐踏過的殘花敗柳，這簡直是敗壞門風之舉！……

因此，哪怕是鸨母有心想要拯救她們，也隻會挑選自己喜歡的一兩個來收養罷了。絕大多數姑娘的結局仍然十分悲慘。兒子這樣說，無疑是對那雨菲最為嚴厲的懲罰。畢竟，相比于快刀斬亂麻，鈍刀子割肉才是最痛苦的折磨啊！

“好吧，既然如此，為娘便不再插手此事了。雨菲就交由你處置了。三日後就讓她接客，如果賺不到錢，可别怪為娘揮動鞭子抽她丫的”

話音未落，淑紅便站起身來。

“娘親要去哪裡？您肩上的肌肉還是有些僵硬，兒子再幫您揉揉吧。”

淑紅滿心歡喜地伸出手，輕輕撫摸着兒子的臉頰。

“為娘已經派人前往老宅通知牛二前來了。那個好色之徒必定會迫不及待地趕來玷污那丫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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