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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頁(第1頁)

裴郁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他負責記錄的手一動不動地僵在那裡,不敢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做記錄。

面對淩卓的指控,付行之不但沒有露出心虛或者憤怒的表情,反而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我的确有些自己的門路。”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裴郁,“隻是陛下确定,讓這些話被除了你我之外的人聽到麼?”

淩卓冷冷地盯着他,像是在評估他話裡的真實性。

付行之溫文爾雅地說:“既然陛下不肯相信我,也不在乎殿下是否在承受危險,那就以任何您想用的罪名把我逮捕吧。”

“裴郁,你先出去。”淩卓做出了他的決定,“看住門口,别讓任何人進來。”

“是。”裴郁行了個禮,收起自己的東西,躬身退出金殿。

淩卓在處理政事的時候本來就不喜歡有其他人在旁邊,裴郁一出去,整個金殿就隻剩下了他和付行之兩人。

“付先生,現在有什麼話,你可以盡管說。”淩卓說,“即使朕已經不是帝國學院的學生,還是盼你能給朕解惑。”

“我想問陛下一個問題。”付行之施施然地坐在座椅上,“在陛下心中,是我可能探聽洩露帝國的機密的罪名,還是殿下即将受到危險的消息,這兩者對陛下來說,哪個更重要些呢?”

淩卓沒有說話,他已經聽出付行之的意思,這絕不隻是一個單獨的問題。

果然,付行之站起身,往台階上走了幾步,直直地看着淩卓的眼睛,眼底閃過一絲幽然的光。

“如果陛下隻能得到一個問題的答案,您會選哪個?”

“付先生,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淩卓黑沉沉的眼睛毫不避諱地直視他,“你在對我提條件?”

付行之仍然挂着溫文的笑意:“不敢。如果陛下不想做出這個選擇,現在就可以叫人進來把我逮捕,我絕不反抗。”

他面對着如今星際最為強大國家的帝王,卻分毫沒有讓步的打算,似乎笃定了對方一定會順着他的思維去走。

“你确定要這麼做麼?”短短幾句話的工夫,淩卓已經收整好了情緒,他放在桌案下的手打開光腦,發出一條訊息,面上不動聲色,“如果真的被以罪人之名逮捕,你會傷害許多信任你的人,比如帝國學院的學生們,他呢會傷心。”

付行之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淩卓和他的對視,一分鐘之後,付行之開口:“淩卓,就像你爸爸說的那樣,你果然很擅長攻心。”

淩卓眉眼淡薄:“你卻不像我父親說的那樣,淡泊明志,是位出世高人。”

付行之笑了。

那種笑不是任聽霄以及淩時明所熟悉的,淡然儒雅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這抹笑陰冷兇戾,棕色的眼中沉澱下濃郁的墨色,如同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

他緩步上前,雙手撐在桌案上,居高臨下俯視着淩卓。

淩卓沒有後退,也沒有露出異樣的神色,他望着付行之,等待他的下一個舉措。

他不确定剛才自己有沒有看錯。

他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一種不妙的東西。

“你以為誰都不知道你做了什麼嗎?”付行之貼近淩卓的臉,沒理會他微微色變的神情,輕聲吐息,“你有沒有把你真正做了什麼告訴她?我猜你沒有,因為你不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淩卓的聲音仍然平穩,“如果付先生覺得自己癔症越來越嚴重了,我可以派皇家的醫師給你專門治療。

付行之發出低低的笑聲。

“淩卓,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他說,“我從來沒說過我是個怎麼樣的人,你說的那些,都是世人強加給我的,他們沒有人了解真正的我,我不否認。但是同樣,她也不了解真正的你,對不對?”

淩卓定定地看着這個人,神色漸漸冷了下來。

他心中殘存的僥幸随着這幾句話徹底消失。

“你知道她的身份了。”他說,“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她?以你一貫欺騙世人,也欺騙她的話術,以她尊敬的老師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到時候無論你想做什麼,不是會比現在方便許多麼?”

他站起身,瘦削卻依然高挑的身形和付行之相對,氣勢上沒有落于絲毫下風。

“還是說,你不會覺得,會在我這裡得到什麼尊師重道之情,讓我乖乖聽你的命令吧。”

付行之微微眯起眼,眼中的黑氣愈加濃郁,一瞬間讓人分不清他和淩卓的眼睛哪一個更黑。

“我來這裡,不是和你扯這些的。你可以對我一開始的提問做出選擇了:你想知道洩露機密的途徑,還是她正在遭受的危險?”

這兩個點都至關重要,付行之卻已經露出笃定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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