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親自到加長轎車前開門,恭敬地道:“老夫人,您慢點。”
他擡手要扶她,梅老夫人揮手,說了句,“我還沒老到需要人扶!”
她拿起拐杖踏出車門,面孔威嚴。
梅老夫人穿着真絲短袖款唐裝,藏藍色的繡花面料是手工制品,夏季穿着涼快,一針一線堪稱藝術品。
她推了推眼鏡,冷峻的目光掃視所有人,不怒自威,氣勢震懾全場。
“老夫人,您好。”胥江迎上前,微微行禮,“您來也不提前通知一聲,好讓我準備一下,現在忙裡忙慌的,怕要怠慢了您……”
“管家,不必客氣,又不是外人。”梅老夫人四處打量,擰眉問,“胥翊呢?不在家?”
“三少在公司。”胥江示意老太太進屋。
梅老夫人闆着臉走入大廳,邊走邊說,“她還有心思在公司!?孩子也不要,真是狠心的女人!”
都是一群混賬〔1〕
“老夫人,别着急,先休息一會兒,長途跋涉的您也累了。”胥江帶她到沙發前,之後讓傭人們上茶水和點心。
“不累,我就坐着等她。”梅老夫人坐定,雙手撐着拐杖,背脊挺直、目視前方。
“我這就打電話通知三少,讓她回來……”
“不用,不要打攪她工作。”老太太語氣冷硬,明顯不悅。
胥江看着膽戰心驚,他鞠了一躬,趕快去禀報老爺。
胥振邦不能見太陽,讓胥江代為轉達歉意,老太太已經聽說他的病,并不在意。
她坐在沙發上等,一口茶不喝,晚餐也沒用,一直等到夜裡十一點多。
胥翊是坐計程車回來的,看到别墅門口停着一排轎車,還有不少保镖,起先一愣,後來認出是獄氏的保镖,她臉色沉下。
踏入大廳的那一刻,她察覺到氣氛不對,一眼瞧見沙發上坐着的身影,老太太那冰冷的臉,讓她心裡咯噔一下。
“奶奶……”她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快步走到她面前。
梅老夫人斜眼看着她,輕輕哼了哼,目光冷冽,“既然叫我奶奶,說明你還有點良心!胥翊,你太叫我失望了!”
“老夫人,我……”她立刻改口,剛一說話,招來老太太狠狠一瞪。
“胥翊,今天我來并不想指責你,也不想分析誰對誰錯,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們兩個肯定都有問題!”她用力敲了敲拐杖,痛心疾首,“胥翊啊胥翊,我沒想到你這麼狠心,孩子都不管了!你當真要跟靳司分手?”
“老夫人,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我跟他的性格很相似,并不适合在一起,所以……”
“混賬!”老太太怒吼一聲,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你們當感情是兒戲?說分手就分手!?”
“老夫人,我考慮得很清楚,相信他也一樣!”說到這裡,胥翊的臉一片蒼白,眉心緊擰着,卻目光堅定。
梅老夫人看她似乎鐵了心,急得直跺拐杖,“胥翊啊胥翊,你想急死我嗎!?”
“老夫人……”見她氣得身體搖晃,胥翊扶住她,讓她坐在沙發裡。
梅老夫人甩開她的手,重重一哼:“我不管你們有什麼矛盾,孩子是最無辜的,今天、就現在,你跟我回去!你們當着我的面把話說清楚!”
“已經說得很明白……”
“你的意思是,不想跟我回去?”
“我覺得沒這個必要。”既然已經分手,還有什麼好說的?
“胥翊!”老太太怒了,情緒爆發,她舉起拐杖在胥翊小腿上敲了一下。
這一下力道相當重,毫不留情,胥翊微微皺眉,穩穩站着沒動。
“走,必須跟我走!”她倒不信,請不動她。
胥翊不語,看老太太态度堅決,也不好再推脫,所幸不搭腔。
“陸北,帶她走!她不願意,打暈也要帶走!”老太太下了指令,随即拄着拐杖先行離開大廳。
胥翊站在原地,陸北走到她面前,輕聲道,“三少,走吧。”
她眉頭緊鎖,知道老太太做事雷厲風行,無法更改。
都是一群混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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