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故事,沒來得及講出口。
一柄利劍猝不及防的刺穿了心髒,鮮血順着嘴角流下。
吃力的轉頭看去,想要看清那人的面孔。
但結果不言而喻,隻看見了那随風飄舞的白絲,劍在心口間轉動了一圈,最終痛苦的跪倒在地。
臨倒地前,還不忘松開懷裡的男孩,生怕壓着他。
最後看着那張蒼白無色的臉,心滿意足的黯淡了眸光,徹底失去了聲息。
風濯世扔掉手中的劍,低頭看着眼前面色平靜的少年,不知在想着什麼。
直到聽見沉悶的鎖鍊聲在雨聲中響起,這才緩緩擡眸,看向那一直默不作聲的男子。
“……為什麼是他?”陸神隻問。
風濯世沉默不語,目光緊緊鎖定在對方那對天生便閃耀着金色光芒的眼眸之上,突然間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抹讓人難以捉摸的笑容。
狂風呼嘯而過,吹得他的發絲略顯散亂。
他緩緩蹲下身來,動作顯得有些艱難吃力,但還是堅定地抱起了陸春眠那早已失去生機的身軀。
然後,一步一個腳印,緩慢而沉穩地朝着陸神隻所在的方向走去。
“為什麼是他……你想問什麼呢?”風濯世輕聲問着,“問為何要親賜他福佑,問為何要選他下海,又或者問,為何一定要他死?”
陸神隻皺緊了眉,道:“你心裡無比清楚。”
“是啊……也是因為這些原因,讓你義無反顧的念下了咒語吧?”
“……”
見他沉默,風濯世苦笑了一聲,笑的極為凄涼。
“全都是我做的。”
最後他隻留下了這一句話。
單憑這簡單的六個字,便足以讓陸神隻有了動手的理由。
可他沒有動,一直以來慣用的巨大鐮刃,此刻好似突然重了千百倍一樣,重的他無力拿起,疲憊的丢棄在地上。
好想開口再問一遍“為什麼”,想知道原因,想知道理由,想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想知道……為什麼一定是春眠?為什麼,一定是他?
但是沒有力氣問出口,也來不及問了。
海水洶湧翻騰,無聲無息地湧起萬丈波濤,遮蔽了天際,好似要連這烏雲密布的天空也一并傾覆。
最後的時刻,他看見這位長着龍角的男人轉過身去,看着萬丈高的海浪,輕歎一口氣。
時間又一次進行了回溯——
這回,顯而易見的出現了意外。
陸神隻突然撿起地上的鐮刃,毫不留情的順着風濯世的肩膀向下砍去,連同他懷中的人兒也一并一分為二,徹底終結了這長達千年的壽命——
時空的回溯因施術者的隕滅而中斷,沒有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也不願去預感接下來的事。
又或者說是……一切都徹底的結束了。
翻天騰起的巨浪覆蓋了一切,在逃的,無處可逃的,一一不能避免的被海水淹沒。
昏沉中,陸神隻看見有個體型巨大長相醜陋的怪物朝這邊遊來,腦後角上的藍色發帶略顯滑稽可笑。
與這怪物交換了一個眼神,就像當初不約而同的先斟杯酒給裴臨川一樣,二人不約而同的使出了同種巫術。
一生隻能使用一次的,讓世界徹底崩潰的滅亡。
随着黑色的光在水中消散蔓延,二人的頭顱也随之爆炸——
一切歸于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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