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朱厚照這話說出口時,劉健整個人被驚了一下。
他沒想到朱厚照竟然會這樣想,把事情往謝遷和馬文升身上引。
朝堂上的奸佞是李東陽他們,而不是謝遷他們,必須要讓皇帝加深李東陽等人是奸佞的情況,而不能讓皇帝誤以為謝遷他們是奸佞。
稍作思考,劉健開口解釋:“陛下,謝遷與馬文升乃是朝廷柱石,從先帝在位之時就為朝廷出力不少,是先帝的鞏固之臣。而自從陛下繼位之後,李東陽他們先後蠱惑陛下,做出不少違背朝廷之事,此次天降災禍,與吏部新制不無關系”
看着口若懸河的劉健,朱厚照心中盡是冰冷。
雖說把天降災禍與吏部新制聯系在一起朱厚照早有預料,可此時聽到劉健親口說出來,卻是另外一種感覺。
不過,朱厚照可不會在現在戳穿劉健的謊言,畢竟他還要利用劉健來完成接下來的計劃。
朱厚照佯裝一臉震驚的問道:“難道這次天降災禍,真的和吏部新制有關系嗎?如果沒有施行吏部新制,就不會有這場災禍嗎?!”
見朱厚照心生憂慮,劉健趁熱打鐵:“回陛下,确實如此,此次發生的事情與吏部新制脫不開關系,如果和吏部新制的沒有什麼關系的話,那為何在推行吏部新制之前,整個京師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偏偏在吏部新制推行之時,就天降災禍?
臣以為,這是上天對朝廷的警示,是上天在通過這種方式來告訴陛下,朝廷中有奸佞,而這種方式,正是天人感應。”
劉健讀了不少書,是從科舉場上殺出來的人,一肚子的墨水,在接下來的時間中,洋洋灑灑的向朱厚照解釋了什麼叫做天人感應,什麼叫做蒼天在上。
隐隐間,還用上天來壓朱厚照。
雖然沒有明說,但話裡話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陛下,您是皇帝不假,可九天之上,還有神明,要是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以後這種天災人禍還要更多。
朱厚照一臉認真的傾聽着,當劉健說到關鍵處,甚至還非常配合的點頭,這讓劉健心中大喜。
可站在一旁的劉瑾心中極其不滿,皇帝上頭還有人壓着,那他們這些以皇帝為生的太監,是不是還要更加卑微。
劉瑾數次想要開口與劉健辯駁,隻是不等他把話說出口,就被朱厚照打斷。
沒法子,劉瑾隻能将這股氣憋在肚子裡,暗自給劉健記了一筆。
“先生所言,朕深以為然,不過有些事情不能随意為之,吏部新制之事事關重大,朕之前已經拍闆而定,又豈能輕易更改?
這樣吧,吏部新制之事暫且放下,先生下去之後,先替朕在朝堂上探探風聲,看看朝臣們都是怎麼想的,看看朝臣們的動向再說!”朱厚照語重心長的說道。
朱厚照的回答剛剛戳中了劉健心中所想,他也知道僅僅憑借着一兩句就想說服朱厚照,那是不可能的事,既然皇帝讓他在朝堂中探探風聲,那就趁着這個機會,把氣勢造起來,到時候借着這股威勢,自然而然的就能把吏部新制廢除,說不定還能将李東陽他們逐出朝廷。
劉健心中大喜,朝着朱厚照行了一禮,随後恭恭敬敬的退下。
劉健走後,劉瑾一臉不服氣朝着劉健離開的方向大罵,罵的極其難聽,各種下三路的話不停的從嘴裡往外面蹦。
狠狠的發洩了一下心中的怒火之後,他又來到朱厚照跟前,一臉不忿的道:“皇爺,奴婢就是有些想不明白,這劉健說的那些話明明漏洞百出,很明顯就是用一個虛無缥缈的天人感應來壓皇爺,怎麼皇爺還任由他滿嘴噴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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