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呆呆地伸出手來,看着自己身上的變化,猛地打了個激靈,眼中迷茫又帶着些許困惑。
像是死了很多很多年,生前的許多事情,早就已經忘得一幹二淨了。
如今忽然得到機緣,重生在了樹下,一時間竟是有些不太習慣,這重新化人的模樣。
可現實沒給她發愣太久的機會,許是察覺到有人來到這裡,小女孩迅速隐進了大樹之中。
她剛消失不久,一個穿着黑衣的男子,立馬出現在了祭壇的前方。
他輕輕聞着空氣裡散發着那新鮮的血味,忽然用手捂住了自己那不斷躍動着的心髒。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掩蓋他此刻的興奮與慌張,還有那久别重逢的欣喜與彷徨。
“小白……是你,對嗎?”
“你也來了這裡,我有你的心,我不會認錯的,這是你的血,這一定是你的血……”
蕭甯缺喃喃自語地說着,可是激動之餘,他眼裡更多的卻是害怕。
害怕他明明是第一個與我重新相遇的人,他卻沒有好好待我,甚至沒有保護好我,還差點将我弄死,隻為了他那可憐的私欲。
更怕我會想起,我們最後一次相見,他毅然決然地選擇在我手中救下林如嫣,而不是放縱我去報仇。
直至現在,他隻要将眼睛閉起,腦海中浮現的,依舊是我那最後一眼。
看他最後一眼的狠絕。
他的耳邊甚至還會回蕩着我那晚決絕的聲音:“蕭甯缺,你很好!她要殺我你不管,我要殺她你要救!”
“那就請你記住這一天!”
“所有人都說你喜歡我,但我現在告訴你,我柳清影這輩子,哪怕是愛上一條狗,也不會看你一眼!”
我的聲音,日日夜夜在他的耳邊,如同繞梁三日不斷的回蕩。
他每每想起這些,都隻能痛苦的捂住心髒,痛苦又自責地嘲道:“小白……你若想要我的命,你都可以拿去,她要殺你我又怎會不管?”
“我隻是……忘記了太多,認出你太晚,又不情不願地欠了她一命……”
“否則她那般想要害你,我隻會做那第一個殺她的人。”
“小白,對不起……小白……我、我該怎麼彌補你?”
蕭甯缺目光失神,身影也有些踉踉跄跄,像是我離開黎鎮的這些時日裡,他過得一直不好,很不好!
可惜他這副深情的樣子我看不見,他說的話我更是聽不見。
就算能夠聽見,我也不會給他任何回應。
蕭甯缺隻能感知到祭壇上留下的是我的血,并不能感知到我在哪裡。
他在這裡尋不到我,也隻能失魂落魄地離開了這裡,繼續朝着宋洛鄉的方向前進。
而在他離開這裡後不久,古樹前面竟然又來了一幫人,是幾名看着道骨仙風,一身正氣持劍在手的道士。
領頭的那位看着約莫七十有餘,後面還跟着三位三十多歲,和二十出頭的後生弟子。
領頭的道長一臉嚴肅地左右查看,并未查出其他端倪之後,才将目光落到了古樹前的那方破碎的祭壇之上。
他輕輕伸手,沾了點上面殘存的血迹,放在鼻尖輕輕一聞,臉色瞬變地擰緊了眉。
“明明是人血,卻有妖的味道,祭壇上開陣的手法也很娴熟,為何會沒有留下靈力波動?這屬實不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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