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講完顔亮提出的建議大家都能清楚是什麼居心,無非是拉着所有人一起給監國保駕護航,讓皇帝即使清醒過後想要殺監國之人也無法做到,因為大家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要倒黴一起倒黴。但這個建議着實令他們心動。
畢竟從去年(1148年)完顔宗弼(金兀術)去世之後,失去了輔政大臣的金熙宗越發肆無忌憚,越發嗜殺成性,不到一年時間就有至少十幾位女真貴族被殺。這也是為什麼曆史上海陵王弑君卻沒有遭到群起而攻之的原因,如果不是原主一通瞎搞,那位北國小堯舜也不會這麼順利上位。
所以他們也能看出來完顔亮建議議政大臣這個制度潛在之意限制皇帝權威,讓他不能一意胡來獨斷專行,順便給他們這些一心為大金服務的公仆增加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權力。
但若是沒有皇權給他們背書,就他們自己搞這個議政大臣也不會被國内貴人認可,更何談去限制皇帝。
沉默了好一會兒衆人擡頭看向悼平皇後,隻見悼平皇後臉色陰沉。
“放肆,完顔亮。汝欲亂我家邪?”悼平皇後見衆人無一反駁終于忍不住怒道。
要知道平日裡悼平皇後與完顔亮私交甚好,常直呼完顔亮為亮哥兒。此刻當着衆人直面怒吼完顔亮,足以見得她此刻的憤怒。
“朕以為汝為我家忠臣,何出此目無君父之言?”悼平皇後雖然貪權,但也知道如果真按完顔亮的建議來的話,别說她這個皇後,隻怕是皇帝,他們議政大臣聯合起來都不放在眼裡。
“皇後陛下息怒,臣不敢有無君無父之心,還望陛下明鑒。”完顔亮見悼平皇後憤怒至極立即叩首道。
“陛下息怒,請聽右相下言陛下再行治罪不遲。”完顔宗賢也立即跪下向悼平皇後求情。
“臣懇請陛下息怒,請陛下善保鳳體。”衆人雖然沒有完顔宗賢直接替完顔亮求情的膽量,但他們也紛紛下跪請悼平皇後息怒。
“哼,你最好不敢。接着呈奏,若是還出此等無君無父言,有如此桌。”說罷,悼平皇後便拔出腰中寶劍将桌角砍下。
“是,陛下。”完顔亮擡起頭繼續說道,“此議政大臣非與陛下共享天下,實乃前漢武帝之尚書,乃陛下之顧問。外朝不得幹預。臣竊以為首任議政大臣宜貴不宜賤,宜重不宜輕,宜多不宜少。”
“首任議政大臣非常設之機關,待陛下龍體暫安則罷諸議政大臣,另選我女真貴人之英傑以為陛下之智囊。還望陛下明鑒。”
“好,亮哥兒真不負昔日宗弼元帥之語,真乃我家之麒麟兒。”悼平皇後仔細思索了一番,完顔亮這個建議是真不錯,除了會增加首任議政大臣的權威之外對于皇權沒有其他弊端,于是拍手叫好道。
對皇帝而言,如何減少相權對皇權的幹涉成了每一任皇帝的必修課,漢代尚書,隋代以來向來三省分立,宋用職官制剝離相權,明太祖直接廢丞相用内閣,清用軍機處。
完顔亮的建議相當于在外朝有尚書省兩位丞相的基礎上将明代的内閣引進,而且限定出身後也不會引起外朝的仇視,畢竟都是女真貴族,你頂多比我官大一點而已,整不好你私底下還得叫我七舅姥爺呢。
也這是因此悼平皇後才會瞬間止住怒火來誇贊完顔亮,畢竟皇後也是皇權的一部分,完顔亮增強皇權的建議怎會不讓她滿心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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