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甯大開眼界。青年與袁甯、章修嚴交換了姓名,還報出了自己的報社地址,才匆匆趕回去整理稿子。等上了公交車,青年回想了一下,納悶地說:&ldo;明明是轉班&ldo;人參種子發芽了。&rdo;袁甯午休時去看象牙,象牙這樣告訴他。袁甯興沖沖跑過去,象牙忙喊:&ldo;不要踩到它們!&rdo;關切之意溢于言表。袁甯放輕腳步,小步邁過去,蹲在象牙旁邊,與象牙一起看着鑽出泥土的一根根小芽兒。那芽兒實在太小了,隻有一點點的嫩黃,那麼細那麼小,很難想象它們居然有頂開泥土的力氣。袁甯記得象牙說過,隻有最勇敢最努力的種子才能鑽出地面看到陽光,他高興地誇道:&ldo;你們都是最棒的。&rdo;嫩黃芽兒聽到聲音,齊齊看向袁甯,見袁甯滿眼都是喜愛,它們也都高興地把小腦袋昂得更高。它們還不會說話,也沒有枝葉可以向袁甯打招呼,隻能像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一樣吱吱呀呀叫喊。袁甯對象牙說:&ldo;你把它們照顧得真好。&rdo;象牙說:&ldo;我才沒有照顧它們。植物是不會相互照顧的,我們從變成一顆種子開始就會離開母親。&rdo;&ldo;可是你也有同伴啊!&rdo;袁甯說,&ldo;你有很多很多同伴,你們平時會相互幫助。&rdo;&ldo;才不是這樣呢。&rdo;象牙否認。&ldo;那是怎麼樣?&rdo;袁甯很納悶。&ldo;反正不是相互幫助。&rdo;象牙仿佛不想多提。它仰頭往上看,看着空蕩蕩的天空,&ldo;這裡的天也是藍的,為什麼沒有雲和太陽呢?它們藏到哪裡去了?&rdo;&ldo;你想念你的朋友了嗎?&rdo;袁甯記得象牙和一朵雲是朋友。&ldo;想念也沒用。&rdo;象牙這次沒有否認,&ldo;它再也不會回來了。&rdo;&ldo;為什麼?&rdo;&ldo;因為它變成了一場雨。&rdo;象牙說,&ldo;其他雲朵告訴我的,它在北方愛上了一棵樹,為它化成了一場雨。聽說那場雨下了很久,讓幹裂的土地恢複了生機。我才不想它,&rdo;象牙仰起頭,&ldo;我隻是好奇為什麼看不見太陽和月亮。我幾乎每天都呆在這裡面,但是從來沒見過這裡的夜晚。沒有晝夜交替、四季變換,不知道人參苗兒能不能好好長大。&rdo;袁甯不由也擔憂起來:&ldo;那怎麼辦?&rdo;象牙說:&ldo;也不用太擔心,畢竟有神奇的泉水在。&rdo;人參苗兒們吱吱呀呀地應和。它們是第一次鑽出地面,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很新鮮,卯足勁把腦袋擡得更高,享受周圍令人感到舒适而美好的光照。袁甯這才稍稍心安。象牙告訴袁甯另一件事:&ldo;池塘的水又變多了,已經滿到三分之二的地方,也許再多一些就可以漫過那些黑色的東西。這兩天我陸陸續續看到一些光點飄落在泉眼那邊,應該是你說的那些孩子被接回家了。&rdo;袁甯很高興:&ldo;那就好。&rdo;他喜歡聽到令人高興的消息。他問象牙,&ldo;你現在還和外面的雲朵們說話嗎?&rdo;象牙說:&ldo;偶爾會的。&rdo;&ldo;那你能不能幫我問問它們有沒有見過我四哥呢?&rdo;袁甯滿心期盼,&ldo;它們應該會飄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吧?&rdo;&ldo;是這樣沒錯,&rdo;象牙說,&ldo;但是它們其實辨認不了人類,我沒辦法向它們描繪清楚你四哥的樣子。這就像是告訴你有棵花兒長什麼樣,比如&lso;那棵花兒葉子比左邊的稍稍圓一點,比右邊的稍稍長一點,花瓣上的小斑點比前面的花兒多兩個&rso;之類的,然後讓你從空中往下看,在千千萬萬棵花兒中找出那一棵。&rdo;袁甯想象了一下,失望不已。是呀,根本認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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