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掃晴猛然睜眼,周圍茫茫無限,此前她找到施烏似乎隻是一場夢。
但下一瞬,她便感覺到施烏的懷抱,施烏的呼吸。定睛一看,自己所見的茫茫無限之物隻不過是帳篷的内壁。陸掃晴輕輕吻一吻施烏的嘴唇,悄悄離開他的懷抱,穿上衣服走出帳篷。
帳篷外,劍客一人守候着篝火,他并未睡眠,獨坐于此。他身前有四把劍,正是施烏短劍、長劍、重劍以及那樸刀一般的劍,此後劍客的武器便從這四把劍中選用。劍客并不愚鈍,強奪與借用對心境及行動的影響大有不同,劍客拒絕搶奪施烏,認為如此會對自己的心境有所影響,不代表他将會拒絕如此的神兵利器。
但劍客對自己的心境有很大的不滿,自遇見施烏,他已有兩次難制欲望,這顯然不合他所求,所以他這時正冥想,穩定自己的狀态。如此看來,他無法使用劍三,他還無法達到“不逾矩”這一境地,他仍是一普通人,仍被自己的欲求影響行動。
“你去睡覺吧,我來守夜。”陸掃晴說道。她并不知道這人是誰,隻知道這人将與施烏同行。她并不在乎,正如那時她并不在乎餘歸甯與桃酥,甚至于那四把劍,她也并不在意,若不是考慮施烏拿到這兩把劍将會開心,她将之送給餘歸甯也未嘗不可。
“冥想足矣。”
陸掃晴坐到地上,凝視火焰。
她似乎睡了很久,能與施烏相擁睡足半夜已是強勉。她難睡眠,湖水中的長眠似乎讓她具備了某種概念,她能知前路難測,困難重重,卻無法知道具體内容。
火焰畢剝,燃燒着死亡,将也許會誕生的生命沉積于灰燼。陸掃晴知道生死是必然,知道所有人終将死去,他們的死将會帶來新的生命,生命便如此流轉,如此到永久,但她不能接受,她不能接受施烏的死亡。
是了,如此的曆程将會送施烏走入死亡!
霎時的沖動占據了陸掃晴的腦袋,她想帶走施烏,帶他前往無人可尋處,帶他遠離一切,但是她無法說服施烏,假如這趟旅程的終點當真是他的死亡,他也會毅然接受,施烏向來極有主見,連她與施烏的生活節奏都是他一手安排,這時她又如何能影響施烏呢?
她坐在火前,思考着如何勸說施烏,渾然不覺劍客拾起長劍走向她。
冰冷的長劍搭上陸掃晴的脖項,陸掃晴渾不畏懼,向後看去,問道:“你幹什麼?”
劍客道:“我想殺了你。”
這确是實話,初見陸掃晴,他手中長劍已難以按捺,劍一劍二劍三蓄勢待發,隻是他不能評定這無穢之人的實力,因此并不輕易動手。這時夜深人靜,陸掃晴專注于外,正是偷襲的良機。然而長劍在手,他卻忽然發覺自己殺不了她,是的,劍将奪走眼下陸掃晴的性命,可她終究會回歸。
但,劍一劍二劍三就是殺他們的,這時怎可能殺不了她?
“我死不掉的,不信你試一試。”陸掃晴說道,“不過,等我回來的時候,死的就是你,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什麼能力,對施烏有什麼作用。”
“放下劍。”一道聲音從帳篷處傳來,正是施烏。他早在陸掃晴醒來之時便醒來,隻不過他不願顯露自己敏感多疑的模樣,所以任憑陸掃晴行動,這時他聽聞帳外陸掃晴聲音,自然出來查看。
劍客搖頭,扔下那把無堅不摧的長劍,站定。思索片刻,他說道:“你的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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