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第六十七章 周轉（第1頁）

施烏身體本來并無大恙，隻不過陷入了原因不明的昏迷，這才住了院，眼下他醒來，略微做一個體檢确認身體機能正常便離開了。上一次倒像行雖然驚險，但他們隊伍竟然毫無損缺，因此生活無有大變，除去陸善仙再不出現。

陸善仙那一日用盡了招式以後的對話，桃酥與餘歸甯雖然聽不真切，卻也能從語調中可知她狀态極不佳，這時候她們便問那時候的那一句話，但聽到以後卻不能相信。任一對陸善仙有所了解之人都不能相信此話出自陸善仙之口，不過這話的内容太過離譜，倒不像是施烏編造，畢竟作假不能如此不着調，且從中亦能捕捉到她再不出現的理由。

陸善仙本來便不是此世人，從她隻能借住桃酥能力顯現與言行見識可知，那一日的招式如此怪奇而兇煞，能将那尋常招式不可傷害之物殺死，想必付出的代價不小。她因身為異世人的緣故，穢對她并無效力，那驅動她那一招的能力隻能是她本來世界之力，那力量一顯現，大概便被排斥，陸善仙由此再不能出現。

施烏如是推測。

陸善仙的離去雖讓人不舍，但這事實無人能逆轉，隻能默默接受。受影響最為深刻的是桃酥，興許是接受了陸善仙軀體的緣故，她噩夢連連。

又是一夜，桃酥再度從睡夢中驚醒，以一聲驚叫結束睡眠。

她記不住夢的内容，隻感覺周身冷汗涔涔，心跳不定。夜早收束了四圍，這正是深夜時分，她們常在夜晚中搏殺，因此并不太能在夜晚安眠，一盞小小夜燈應運而生，眼下桃酥便是借這夜燈看餘歸甯。

她睡得酣沉，長發亂糟糟的堆在枕上，兩眼朦胧，小小一盞微弱的夜燈不可使人清晰目見餘歸甯的臉龐，但正是這微弱燈光下那仿佛咂嘴的嘴唇弧度，使得她尤為可愛。

桃酥并不知塔、施組織的種種，她仿佛是風中的雜物，毫無反抗地随風而行，碰蕩不限。雖說如此，但她也能從餘歸甯的反應與衆人的言行中看出一些端倪。更有古早的一段記憶警醒她，餘歸甯并不簡單。

那記憶的場景亦是深夜，餘歸甯跪在床上，她則枕在餘歸甯的膝頭，那一夜以後，她也遠離了正常人的生活。她踏入穢的世界以後總是力不從心，她知道自己本并無有資格承受這穢，隻不過因餘歸甯的偏心，她方可能一見這奇幻世界。她并不覺得穢是負擔，扭曲她的身心。

她從未如此貼近餘歸甯的步伐，從未如此深刻的體會餘歸甯所知。自她記事起，她便亦步亦趨随着餘歸甯，看着餘歸甯的背影。她是一位永遠隻能仰視的大姐頭，如此強韌、如此自信，、如此有能，以至桃酥感覺自己微渺如牆角的塵埃，她拼了命去追趕餘歸甯的步伐，卻永遠隻見她踏在雪上的一串腳印，不見其人桃酥由是無力，因此盡力裝作自己無所不知，裝作權威，也許如此她便能再靠近餘歸甯一分，也許如此，餘歸甯便能再重視她一分。

“你怎麼了？”餘歸甯朦朦胧胧地問道。

桃酥不回應，鑽入餘歸甯波瀾的懷抱，擁緊了餘歸甯綿軟嫩彈的軀體。

也許這便是跟緊餘歸甯的代價，也許這便是她永遠不如餘歸甯的憑證，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連連的噩夢與難再歸來的異界來客就是表現，或許此中也有其他緣故，但她個人的無力絕對是原因之一。不過即便如此，她也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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