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梁玖安似乎并不知道兩人之間的龃龉,笑道:“辛君與這位鎮魔衛的大人之間有什麼不愉快之事嗎?”
辛野綠忙道:“下吏不敢,隻不過下吏初來滁州時,曾經得罪過這位殷大人,這是下吏做得不對,下吏願意向殷大人賠禮道歉。”
說罷,向着殷單長長一揖。
殷單眯着眼,盯着這個心狠手辣,臉皮又極厚的男子,嗤笑了一聲:“辛大人的大禮,本官可受不了。”
他向右邁了一步,表示不願意接受。
梁玖安皺了皺眉頭:“殷大人,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與辛君了結此事?”
殷單道:“大人既然這麼說了,那今天本官就不找他的麻煩了。”
他這句話套路極深,說是不找對方的麻煩,可隻限于今天,梁玖安久曆官場,哪可能聽不出來,見這小子油鹽不進,正想發作,旁邊卻傳來另一人的喝聲:“蝶舞,你是我家的舞娘,幹嘛去他那了,快回來。”
原來是範禮與梁玖安同來,見着了蝶舞,不由得嚷了起來。
辛野綠低着頭,自從吞食了妖丹之後,他的五感極強,晉階速度也不慢,如今已是通竅境五階。在他的感應中,夜行司的澹台大人、曹大人,自家的梁大人,還有錢監的範大人,都與姓殷的小子不對付,這家夥,身手不咋的,得罪人倒是一籮筐,就看他如何收場了。
蝶舞聽到範禮的聲音,眼神從曹森身上移了過去,卻道:“我不是你家的人,你可别亂認。”
範禮怒道:“宮廷樂隊就是本官從宮裡花高價請來的,你們收了錢,就是我的人。”
蝶舞慢悠悠道:“是我的哥哥們收的錢,你想找他們,就下去找,别吵着我。”
範禮恨得雙拳緊握。
他的親随全部被詭谲所殺,手底下連一個能打的人都沒了,如今看到還有一個固基境,哪可能放過。
“那些樂師,全部死了,你要我去哪裡找他們?”
殷單笑道:“她的意思是你下去親自找他們。”
“放肆!”範禮勃然大怒,“教坊司帶出來的人,竟是如此無恥,你就不怕本官找上你們坊使大人,将你抄家治罪?”
他所說的教坊司,也就是宮廷樂隊的上級,隸屬于禮部。
教坊司内部複雜,總的來說一分為二,既有正經的宮廷樂隊,也有專供權貴的高級勾欄。範禮此時想到的就是,要将這個不知死活的女子,賣去官家專營的高級勾欄之中。
蝶舞聽後,卻是不慌不忙,從懷裡取出一張紙,道:“我的哥哥們早說了,他們生怕他們死後,我被人欺負,所以提前幫我贖了身子。你給教坊司的錢,隻夠支付我的哥哥們的薪俸,我本來就不屬于教坊司,更不屬于你。”
她這番話似乎受過樂師們訓練,說得有闆有眼,根本挑不出刺來。
殷單讨來那張紙,打開一看,笑道:“果真如此。這是教坊司的贖身卷,範大人要不要拿去瞧瞧?”
範禮的臉上頓時一陣白一陣青,他怎麼也沒想到,那群看上去不譜世事的宮廷樂師們,居然還留了這麼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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