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一處廢宅裡,聚滿了圍觀百姓,都道非禮勿視,一個個卻是恨不得湊到跟前看個仔細。
鄭翀在忍受一輪又一輪非人折磨後昏死過去,此刻在嘈雜人聲和明亮光線的刺激下,他終于蘇醒過來。
瞧着滿地狼藉和門外站着的一群庶民,他還一時有些分不清這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直到外頭傳來一聲呵斥,“都圍在這裡做什麼,陳良,把人都清出去。”
霎時,圍在門口的人全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腰佩大刀身着公服的年輕男子——南城兵馬司指揮使薛随,他下意識就要踏進屋裡,可剛擡腳就被眼前的一幕給震住了。
鄭國公竟然未着片縷,渾身是傷地躺在地上,而他身邊還有兩個同樣未着片縷的男人,這裡發生過什麼,不言而喻。
饒是他見過再多大場面,也不得不說,這樣的場面堪稱驚世駭俗。
他們本奉令在城中搜找鄭國公,突然有幾個乞丐找到他,隻說人在此處,他帶隊前來,哪裡能想到是這樣的情形。
他立刻将邁出一半的腳收回來,背過身走開,同時大聲吩咐,“陳良,不許讓人靠近這裡,派人去府上将國公夫人請過來。”
“是。”
鄭翀此時也完全清醒過來,身上的疼痛與印記在不斷提醒他,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夢魇,而是真實發生在他身上的。
他堂堂國公,竟然被兩個男人…還是兩個下人,而剛剛,那群庶民還将他衣不蔽體的狼狽模樣全看見了,還有門外那個兵馬司指揮使薛随。
他一時竟忘記去記恨徐琬了。
“國公爺,卑職要不要安排醫者進去?”薛随也不知這種情形該如何處置,隻得詢問鄭翀的意見。
可鄭翀一想到還會有人看見他這副樣子,他就恨不得殺人,“滾!”
薛随見狀幹脆走遠一點,安心等國公夫人過來。
可沒過一會兒,屋裡又傳來鄭翀的聲音,又尖又沙,聽得人耳朵極不舒服,他叫喊着,“來人!來人!給本國公送毯子來!”
深秋時節,涼意很重,他赤條條躺在地上,沒被凍死已是萬幸了。
“國公爺稍待!”薛随朝裡頭回了一句,又對一旁的陳良道,“快,找個毯子送進去。”
“是。”
陳良辦事火速,也不知是從哪個百姓家裡取的毯子,他急匆匆就要進屋,被薛随叫住,他不敢保證,此時再多一個人看見鄭翀的樣子,鄭翀會不會報複殺人。
“國公爺,毯子來了。”
“閉眼送進來!”
“是。”
薛随接過陳良手中的毯子,示意他下去,自己則閉眼踏進屋中,他瞧過裡頭的情形,即使閉着眼也能準确無誤找到鄭翀的位置,将毯子蓋在他身上,鄭翀才道,“你可以睜眼了。”
薛遂睜開眼,發現鄭翀雙目充血,面容猙獰,恨恨道,“薛指揮使,把他們給我殺了!”
地上那兩人即便有罪,也該由律法來定生死,而不是由他輕飄飄一句話就草菅人性命。
薛随皺眉道,“國公爺,恕卑職無能為力。”
鄭翀怒視他一陣,妥協道,“那就把他們給老子弄走!礙眼!”
“是。”
兩個身份低微的人處理起來就随便多了,不管是死是活,隻将地上的衣裳随意往他們身上一裹拖到門外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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