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林夜白将面具收了起來。
如今的“安德莉亞公主”,真正的暗鴉公爵,艾倫-拉塞爾取出手風琴,立在海岸一處峭壁上,奏響樂曲。
曲調悠揚,潺潺如水。
海浪随韻律起起伏伏,優雅,闊遠,甯靜,自然。城中仿佛吹起微風,薄霧湧動,音樂飄向每個地方。
金色長發被海風吹動,這一切,宛如油畫。
霧氣中走出一個身穿褴褛血衣的骷髅骨架,無數黑色蟲子在骨頭上爬來爬去。她每一步都很緩慢,向峭壁上演奏手風琴的人走去,無比堅定。甚至不知道那是什麼曲子,本能渴望靠近。
怨靈已經徹底失去意識,雙手、雙腳被鎖鍊困死,固定在這座城市裡。
“能不能斬斷?”暗鴉公爵問。
林夜白蹲下,試了試鎖鍊的材質,十分堅硬,好在,隻針對特殊的怨靈,冰雪神力化為刀意,可以斬斷。
他抽出無生刀,全力出手,反複斬在同一個地方,才将怨靈腳腕上的鎖鍊斬斷。重複幾次,終于将怨靈釋放出來。
怨靈維持着骨架形态,撲在暗鴉公爵懷裡。
“我妹妹,辛西娅-拉塞爾。”
暗鴉公爵将那具骨架緊緊擁在懷裡,眼睛發紅。
怨靈笨拙地替他擦拭眼淚,并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麼哭,但她同樣難過。
暗鴉無比輕柔地拍拍骨架的背脊,就像小時候那樣,聲音微啞:
“如果今夜不放她走,明天她就會被教皇淨化。”
“你走吧,去海上。”
暗鴉公爵松開怨靈,示意她離開。
“乖,聽話。”暗鴉公爵摸了摸辛西娅的頭。
林夜白取出海洋之心,戴在她脖頸上。
猙獰恐怖的骨架在溫柔的藍光中,漸漸恢複本來面目。她與真正的安德莉亞公主有些相似,但更加出色,比那位公主殿下還要漂亮許多,眼神清澈如水,不染一塵。
她就像一面鏡子,可以照出公主的所有不堪。
“所以她死了。”暗鴉語氣溫柔,眼中藏着刻骨恨意。
卑微的身份,偏偏有驚世美貌。第一次去皇都就得罪了尊貴的公主殿下,即使已經淪為怨靈,多年後又被公主殿下禁锢,成為烏蘭托無解的恐怖瘟疫。
暗鴉公爵再度擁抱辛西娅。
她什麼也不記得,隻知道自己要聽話,聽alan的話。
所以毫不猶豫走進了海中,走了幾步,下意識回頭看着艾倫,眼中有些不舍。
暗鴉公爵抱起手風琴,繼續演奏辛西娅喜歡的樂曲。
他閉着眼睛,沒有任何一次,比此刻更難過,心如刀絞,卻沒有辦法留住辛西娅,沒有辦法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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