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陸見所言,孫鎮心裡咯噔一下,蓦地沉了下去。屋内的氣氛,也一度降至冰點。孫鎮心下直犯嘀咕,為何陸見方才已經應承下來,一聽是暖香閣掌櫃牽牛,立刻便那麼大反應。
孫鎮自認為在安州城中,他這樣人還有些身份地位,今日卻連番遭到陸見拒絕。此時本欲拂袖而去,但一想到那牽牛娘子楚楚可憐的模樣,他便難以下定決心。
自己拂袖而去,倒是痛快了,可那牽牛娘子又待如何?孫鎮本就是一個重諾之人,牽牛聽到元慶所言,為她延請神醫醫治的時候,牽牛身上突然出現的那種希望,以及活力,此時反複出現在孫鎮腦海中,也不斷在拷問着他。
某一刻,孫鎮甚至都動了出手用強,将陸見綁去的心思。但他也懂得,強扭的瓜畢竟不甜,何況是強迫陸見去為他人醫治。倘若陸見有心使壞,用藥時在劑量或者藥物上做做文章,再令牽牛病情加重,卻也與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馳。
屋内依然一片靜寂,就連方才胡吃海塞的阿魏,此時也是停下了手。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阿兄如此動怒了。平日的阿兄在他人眼裡就是個溫文爾雅,文質彬彬的人,但隻有阿魏知道,陸見倘若動了真怒,又是怎樣一番景象。
孫鎮開始搜腸刮肚地想着能讓此事圓滿解決的方法。方才與陸見之間的談話,又在他腦海中呈現,開始一遍遍過。此時唯有找到引起陸見抗拒的那個結,才能夠想辦法将之解開。
在孫鎮的回想之中,終于似乎是找到了那個結。那便是自己在提及病患身份是暖香閣掌櫃後,陸見立竿見影地表現出了強烈的反感。
以孫鎮的角度,隻感到難以理解,為何陸見對牽牛是這樣一種态度?同時,他也意識到,這個問題隻有在陸見那裡才能得到解答。而這個答案,便是解開這道心結的鑰匙。
“陸醫監,我不知你為何對牽牛的身份如此反感。可否請醫監為孫某解惑?”孫鎮思量一番,終于想出了一通較為溫和的措辭,向陸見發問道。
“我是曲江臨池柳,這人折了那人攀。”陸見淡淡道:“搜羅民女,逼良為娼,不都是這些老鸨子幹得好事?若說要為這等人醫治,陸某打死也不去!”
許是行走江湖時日久了,陸見飽嘗世間冷暖,更是見識過不少光鮮表象之下的肮髒與龌龊。因而與孫鎮對待這些邊緣人群的态度截然不同。
“那我要說,這位掌櫃并非那種窮兇極惡,壓迫舞姬與藝伎之人,醫監卻是信與不信?”
“陸某不信。”陸見回到:“陸某所見老鸨,皆是跗骨之蛆,以吸食舞姬與藝伎的血為生。”
孫鎮沉默了,他之前或多或少也聽過些許老鸨壓迫藝伎之事。隻是她們光鮮的外表,讓孫鎮不願相信而已。但陸見此時言之鑿鑿,令孫鎮一時竟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勸說。
孫鎮沉默着,在這份沉默之下,還隐藏着幾分難堪。他絕不想兩手空空地去面對牽牛的失落。但此時,無論從氣勢上還是辯才上,他無疑都已經落了徹徹底底的下風。即使再搜腸刮肚,也隻覺詞窮。
“阿兄,你不是常常教導阿魏,人生來便無有不同嗎?”就在這陣難堪的寂靜中,阿魏卻突然開口,令張口結舌卻一語難發的孫鎮又看到了新的希望。
“為善者,生而大同,為惡者,便應堕入阿鼻地獄,萬世受苦,而永不得超生。”陸見眼神缥缈,似乎是在回憶着自己往昔的所見所聞,一字一頓地說道。
“阿兄診治了那麼多病患,可曾認真想過,他們每個人,究竟是善是惡?或者說,阿兄能否确認每個為你所醫的病患,皆是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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