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嘴巴微張,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我的師弟,你也”
被他指着的二人,那悟遠低下了頭,那長老渾身臉上露出了後悔、痛苦的表情:“别說了,别說了。”
楊緩道:“指揮,你也瞧見了,親親相隐,不能言罪。想當年瓦罐寺外,菩提樹下,和尚邋遢,觀音長發。”
方丈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長老捂住前額,痛苦萬狀,兩隻眼睛做了湧淚的泉:“還請施主不要說了。”
典惡鼓掌冷笑:“新鮮,好新鮮的事兒。”
“這父子情深的事兒,有什麼好笑的?”楊緩一轉頭,果然瞧見了尋陽公主欽佩的眼神,。
“父子情深?蛇鼠一窩?”典惡道:“恐怕還很難說啊。”
“指揮先别急,等我把這故事梳理一遍。”
那天閃電如刀劃破長空,渾身濕漉漉的女子進寺廟避雨,清心寡欲的和尚偶然瞧見了這妖豔的,别有用心的幫派女子
屋外的春風吹得鐵馬一陣叮當作響,尋陽公主默不作聲,傾聽良久。
長老此時出聲道:“總有一天,我會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全部如實說出來,還請施主不要說了,無論情節如何丢人,多麼不光彩,我都會不打折扣,他隻是個不知情的,誤入歧途的人,罪過不在他。”
典惡道:“昭然若揭了,和尚還不快說!”
“指揮不要着急。”
典惡扯扯衣領,仿佛要使自己涼快些,隻聽楊緩道:“現在就說起這案子的真兇,前日,指揮展開了對金錢會的抓捕工作,恰巧,這叫孫甘雨的人,逃到了瓦罐寺,随後,錦衣軍的人跟了上來,孫甘雨找到了這位長老,并拿出了相證之物,長老一時心軟”
長老伸出手,閉着眼睛:“我早知道了。”
你實誠得也太是時候了!
難道他沒有看出隻要默不作聲,就是在幫他自個兒嗎?
可别的話,這長老也沒有多說,他的内心像是因此次誠實獲得了某種忏悔後帶來的踏實。
“那時黃吉的媳婦正在花園裡散步,被一個,或是幾個錦衣瞧上了,他們也抓不到罪犯,索性做出了這種禽獸不如的事兒。”
“大人,你這話豈非太荒謬了!這件事怎麼變成了是我們錦衣所做!”
“很簡單,排除,之前有個和尚被懷疑,但是他自殺了,自殺明志,後來,我便懷疑上了這個悟遠,但是我是昨日查到的,這悟遠竟然今天都沒有走,可見他不是。”
典惡:“他是金錢會的,他沒别處去了!”
“可能有這方面的原因,真的,我不否認,不過事到如今,你叫我相信誰呢,是相信這個會流淚的和尚,還是那些直到如今,還躲在角落裡,幸災樂禍,不敢出面的人呢?事到如今,一直沒有當天搜查過瓦罐寺的人出來說過哪怕隻有一句話,隻招認了一個孫甘雨,誰不知道,錦衣軍的人最是渴望功勞,如今那麼一個大功在前,卻緘默其口,他們到底在怕什麼?是怕神目如電,還是以為不說話,就能躲過這最終的審判時刻!”
“典惡,你快把兇手查出來!”尋陽說了一聲,典惡連連點頭:“臣一定把那幾個畜生抓出來!”
楊緩靜靜喝了一口茶,尋陽公主的秋水眼眸一閃一閃:“表哥,你可真厲害,這事你都查出來了。”
楊緩心裡冷笑:真正厲害的是引導,說實話,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真兇是誰,但是公主看了長老的眼淚,下意識就對他們有同情,楊緩再說錦衣的嫌疑,也難怪尋陽公主方才眼睛裡有眼淚也澆不滅的怒火。
“斷案其實很簡單,就是抽絲剝繭。或者像是蜘蛛爬網,一點一滴朝真相靠近,隻要不怕麻煩,終有一天,真相會水落石出的。”
“我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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