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莳蘭回頭一看,竟是個肚兜,柔淡的水紅色,繡着半開的蕙蘭,被霍甯珘那隻修長有力的手捏着,有種奇異的感覺。她紅着臉用力從他手中扯走,引來男子一陣低沉的輕笑。陸莳蘭的臉因他的壞笑聲越發地紅,卻是硬闆着臉沒有表情。她是真不明白,為何到這個時候了,剛剛才經曆了刺殺,首輔還是這麼心不在焉的,似乎沒有将心思放在正事上的樣子,而是更像在等着看她換裙子?陸莳蘭在小小的隔間裡換好裙子,正好霍甯珘去了船艙外間,她出來便徑自坐到裡室窗邊,看向河中因船行悠蕩散開的水波。霍甯珘再次走進船艙,便看到那身影坐在窗前。她穿着海棠紫的掐腰素緞裙,格外妩媚的顔色,那側面被霞光照耀,令少女的剪影如春水般旖柔。霍甯珘依在門邊,道:&ldo;轉過身來,讓我看看。&rdo;陸莳蘭微微一怔,覺得他的目光如芒在背,如有小刺灼灼漫過。隻當沒有聽到他的話,依然坐着不動。她不理他,霍甯珘隻好自己站起身,朝她走過去。陸莳蘭感覺他停步在身後,突然感到自己發間的簪子被抽掉,她那潤澤豐沛的青絲,本就細滑如絲緞,此刻便盡數披拂下來,垂在雙肩之後。她原本梳的是男子發髻,與這裙子自然是不搭的。霍甯珘不懂得如何給女人梳發髻,但讓她披着頭發卻很容易。陸莳蘭不知他想做什麼,呼吸微亂,坐在原處沒動,隻是手指抓緊了面前窗棂。然而,抓着窗戶也沒用,很快,她就被霍甯珘橫抱起來,裙幅在空中如水蕩開,曳出的弧線悠悠如畫,露出一雙藕荷色嵌珍珠的細綢鞋。霍甯珘第一次見陸莳蘭穿女裝,自是低下頭,打量得格外仔細。深沉目光從她的臉龐,脖頸往下掠,經過起伏的玲珑,又回到她的臉上。陸莳蘭在他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地輕顫,立即道:&ldo;首輔,放我下來。&rdo;他當然沒有放,而是就這樣抱着她,坐到榻邊,又看向她的腳。他這才知道,原來這雙小巧的腳穿上繡鞋這樣好看,再看她從前穿的那官員的笨重皂靴,難免嫌棄。霍甯珘手邊的小幾上,正好放着一面鏡子,他便握着陸莳蘭的腰,讓她看看自個穿裙子的模樣。在她耳邊,故意逗道:&ldo;陸禦史真該看看自己有多美。&rdo;陸莳蘭身體微僵,她瞟一眼鏡中,還是那張面容,但似乎又處處不同。一身男裝的她好歹可稱氣質清正,但穿着女裝卻是陌生的嬌柔。她簡直認不出那是自己,也不想承認是自己,皺皺眉,立即就不再看了。霍甯珘也不勉強她,而是讓她陪着下棋。正好這船上也無其他事可做,陸莳蘭自是應承,總比他又欺負自己要好些。若陸莳蘭已經是霍甯珘的妻子,他此刻自是要胡天海地折騰起她來了,正好這船上不适合做别的,就适合厮混。但他知道讓她穿女裝都後悔了,更别說要她做别的。這船上本就沒有什麼擺放棋盤的地方,棋盤就直接擱在羅漢榻上,兩人相對盤膝而坐。因棋盤的位置實在是低,陸莳蘭拈着黑子,往着朝霍甯珘的方向俯身放子時,若是太遠些的位置,難免将胸前一片凝脂酥雪,呈現在對面男子的眼中。霍甯珘先前也沒想這樣多,純粹隻為打發時間,此刻看到這主動送來的秀色,夾着白子的指尖滞了一滞,眸色沉沉。陸莳蘭長大後沒有做過女子,渾然不知這姿勢易讓春光洩。在恰到好處地下一手小飛之後,取走霍甯珘幾枚白子,尚自頗為欣喜道:&ldo;承讓,首輔!&rdo;霍甯珘早就知道,她瘦歸瘦,卻是玲珑有緻。但親眼看到那片香軟渾圓的旖旎景緻,卻是完全不同的。&ldo;不下了。&rdo;他突然将手中白子擲入棋簍。陸莳蘭擡起頭,不知首輔怎麼又突然不悅。她不是都答應他扮作夫妻的要求,連裙子都換了?她正想着,他已朝她道:&ldo;過來。&rdo;陸莳蘭想了想,在羅漢榻上站起身,她還不大适應穿裙子,提起層疊的裙擺,剛伸腿跨過棋盤,便被他一扯,跌進他懷裡。&iddot;今夜是中秋,早在昨日,皇帝一行也從東津衛抵達京城,今晚自然是要舉行中秋宴的。江善善有了身孕,太後十分重視,臉上也露出些笑意,自是有賞賜。蕭沖邺卻始終顯得有些陰郁,哪怕見到太後,也能看出他沒有一絲欣喜。太後便私下問江善善:&ldo;皇帝這是怎麼了?誰虧欠了他不成?&rdo;江善善不好直接說皇帝喜好男色,便笑了笑,委婉道:&ldo;還不是因為……陸禦史沒了的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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