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明亮,穿過樹冠在林間灑下點點光斑。
微風吹拂,林間細膩霧氣緩緩流動,使得風也有了形狀。
要是忽略霧氣中猙獰的蟲子,以及地面不斷朝着船底生長的怪異藤蔓,這處不愧為洞天之稱。
林牧趴在船沿,仔細看着地上不斷扭曲向上的樹藤。
樹藤綠得有些豔,細長光滑,反射着濕潤的天光,有分叉,有葉,有尖刺,有人牙,甚至還有觸手一般的圓盤。
按理說這應該算是妖魔,但水鏡中卻并無顯示灰黑光斑。
林牧也嘗試殺死了幾根樹藤,果然沒有獎勵。
但他也不氣餒,除了周身十米,其餘方位,幾乎全黑。
林牧擡頭看向遠方,“喪失理智後,還有趨害避利的本能麼?”
虎斑此時正以頭抵船,與釣叟子溝通。
過了一會才擡起頭來:“這邊是外圍,水仙宮還在前面那座山上。”
林牧轉過頭問道,“雲照鏡在那邊麼?”
虎斑擡頭望天。
林牧順着虎斑的視線看去。
“那就是雲照鏡。”
林牧什麼都沒看到,隻有怪蟲,雲霧,以及蒙蒙天光。
虎斑解釋:“其實雲照鏡不是正常概念的鏡子,算是龍嶼雲隐洞天的一種異像,隻不過這種異像能被雲因道人操控。”
林牧皺眉,“那我們怎麼操控?”
“還操控?”虎斑都樂了,指着周圍:“你要不看看現在什麼情況,整個洞天全是五濁之氣,雲照鏡本就以幻化劫,再加入五濁之氣,天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你是真不怕死啊?”
林牧沉默了。
他怎麼修煉都感受不到所謂的境界,身邊又無人能解答。
眼下雲照鏡是個機會,但也充滿了未知。
好不容易到了這裡,放棄?
就算是要放棄,那也得去看一眼!
“見機行事吧!”林牧轉頭看向洞天中央的山峰,“來都來了,不去看一眼,我不甘心。”
“你說了算。”
虎斑聳聳肩,又跑到黃狸身旁蹭桃符去了。
“走吧。”
林牧正要跳下船,釣叟子就朝着山峰飛去。
釣叟子速度不快,似乎是怕引起周圍妖物襲擊,林牧也不催促,而是警惕的望着四周。
他可沒忘記這洞天内,還有疍民的存在。
随着釣叟子靠近水仙宮,林牧的水鏡也逐漸的泛黃。
似乎是被五濁之氣侵染,也在迅速的老化。
泛黃,污濁,最後化為一攤臭水。
林牧無奈之下隻能将水鏡撤去,污水灑落地面,林牧眼睜睜看着樹冠驟然生長。
有枝無葉,仿若無數鬼手從地獄中伸出。
“……”
林牧轉頭看向虎斑:“夫人的洞府也是這樣麼?”
虎斑搖了搖頭:“那沒有,這邊的濁氣比較重,可能是源頭吧。”
越朝水仙宮前行,釣叟子就越發破爛,鲛人也變得越發柔美。
隻不過咒桃符似乎正在全力運轉,從淡淡粉光,到如今如同燒紅的引擎。
此時水仙宮已遙遙在望,林牧卻敲了敲釣叟子:“停下來吧,剩下的,我自己去就行。”
靈泉看向林牧:“公子,讓我們帶路吧!”
“回去吧。”林牧目光看向幾人:“你們鲛人是在崩塌之後才出生的,根本就不清楚水仙宮内究竟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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