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畢竟不同于其他,是可用于軍國的。隻要覺出其中利潤,朝廷多半是不會放棄的。若想從中分一杯羹,就必須尋些夥伴才行。有一點,王安石的确沒有說錯。巨賈、行市的存在,就是于朝廷争利的。隻是有些東西,放在民間,未必沒有好處。這些思量,旁人無從知曉。而天子和朝廷,此刻也确實無心一款小小的燈油。在籌備了數月之後,三司條例司終于成立,由王安石和陳升之共同主持。而條例司下發的“這農田水利法,着實出人意料。”程颢坐在書桌前,眉頭略略皺緊。不論是制置三司條例司,還是這新法,都在朝堂引起了軒然大波。就算是仁宗年間的慶曆新法,也隻是在政事上修修補補,從未似這般變了根本。隻是鼓勵農桑還罷了,興修水利,可是大事,不知要動用多少百姓,靡費多少錢糧。偏偏這農田水利法,還要舉國為之,以此考核官吏。若是下面為求考績,胡亂施為,豈不誤國?程颢考慮的,還是農田水利法本身,程頤已經道:“常平倉、廣惠倉皆是義倉,隻為赈濟災民,平抑糧價。怎能以此借貸,挪作他用?還要收息兩分,國債也不過五厘的利,借給百姓倒要翻上數倍,豈非殘民?阿兄,咱們要在報上議一議此事啊!”他說的義憤填膺,程颢卻沒有表示贊同,沉吟許久,方才緩緩道:“農事為國本,這新法打着興農利農的旗号,不好冒然駁斥。”若是國債也就罷了,滿朝皆是非議,他們登高一呼,自然能得追捧。但是這農田水利法,不論細節如何,本意還是為了增加田畝、提高糧産,是為國為民謀利的。一味駁斥,且不說會得多少認同,怕是天子都會疑心他們是沽名賣直了。程頤一怔,也回過了味來:“阿兄之意,是避重就輕?”程颢颔首:“重視農事,并無不妥,隻是行事不可太急。開放常平倉供百姓借貸,朝中君子豈會認同?此事也可再議一二。”程頤頓時明白了兄長的意思。這新法最大,也最容易受人诟病的,其實是以興修水利考核官員。若是此事推行,下面不知有多少官吏要焦頭爛額。而常平倉借貸,更是個豎起來的靶子,不打簡直是浪費了。如此一來,既能顯示出他們對于農事的看重,又不至于顯得逢迎新法,媚上邀功。可以說不過不失,中平穩妥。而這态度,對于《明德報》也是有益處的。今時可不同往日,《明德報》曆經幾次挫折,銷量不過數百份了,再也容不得在這種大事上行差踏錯。要是連這些人都棄他們而去,這一年來的投入,就全都打了水漂。不說精力耗費幾何,就是折進去的錢,都讓人胸悶。還是兄長這等老成持重的法子,更為妥帖。《京報》刊載新法,京中其他小報,也不可能無動于衷。李格非立刻尋到了韓邈:“景聲兄,這新法頒行,咱們報上可要議論?”“文叔以為這新法如何?”韓邈反問道。李格非遲疑了片刻,還是照實答道:“興修水利,開墾荒田,自是有利國朝。隻是各州郡都以此為重,朝廷諸公未必會肯。再者,能治水的,又有多少?若是胡亂修建,非但無法惠民,還要平白浪費人力物力。”他這話,倒是四平八穩,并不一味吹捧,也不一味駁斥。韓邈贊許的點了點頭:“此事重在謀劃,若是能在興修水利之前,先定預案,令朝廷派精通水利之人審過,再行批複,方可穩妥。不過水利一事,關乎利益。截水斷流、築壩建堤的豪強數不勝數。朝中非議者,不會在少數。”哪個大戶高門,沒有截流灌溉自家田畝的毛病?修水車、水碓的,更是不知凡幾。現在水利鍛錘、水利紡紗的作坊,也在汴水兩岸建起。那些嗅到了腥味的巨賈,又怎肯輕易放過?就算朝廷不釋出圖紙,仿也能仿出來,需要水利的地方就更多了。朝廷突然頒布農田水利法,豈不是要斷他們的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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