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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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單說不好。李根抓着他不放。男人的手掌粗糙寬大，很有力量，黃單掙脫不開。片刻後，李根舒坦了。他拿鞋子踢踢腳邊的一處，破壞辦事現場，眼睛往青年的屁股上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把這人變成自己的，得挑個更安全的地兒。黃單抓起一把竹葉擦手，&ldo;哥，我能問你個事嗎？&rdo;李根坐黃單旁邊，神情懶懶的，&ldo;問。&rdo;黃單問道，&ldo;你以前讨過兩個老婆，都是怎麼死的啊？&rdo;李根的面色微微一變，他半阖眼簾，遮住眼中的情緒波動，&ldo;你怕我把你克死？&rdo;黃單搖頭，&ldo;我是男的，不一樣。&rdo;李根擦火柴，好一會兒才低聲說，&ldo;頭一個是在轎子裡死的，到我家門口時，發現人已經沒氣了。&rdo;他點着煙，把火柴甩滅再彈出去，&ldo;鄉村愛情第二天中午，吃午飯的時候，黃單發現陳金花沒戴發夾，&ldo;媽，你頭上的發夾呢？&rdo;陳金花說壞了，就扔掉了。黃單蹙眉，&ldo;上午還見你戴着，怎麼就壞了？&rdo;陳金花夾一筷子韭菜吃，&ldo;壞了就是壞了，吃飯。&rdo;黃單戳着盤子裡的鼈，翻過來又翻過去，給鼈翻了幾次身，在湯汁裡給它洗澡，&ldo;媽，你别老是吃一個菜，吃這鼈吧。&rdo;陳金花說，&ldo;媽不吃那東西，嫌腥味大。&rdo;黃單沒法反駁，腥味的确大，陳金花沒燒好，下回他要讓李根燒了給自己吃。午後，李根在牛棚裡掃完牛糞，抱一捆草給黃牛吃，他就舀一瓢水洗洗手，去找他相好的。黃單在田裡拉塑料薄膜，按照原主的記憶，被水浸泡過的稻子往土裡一撒，很快就會長出秧苗，再移栽出去。李根脫了鞋子，卷起褲腿下田，幫黃單拉一個角，拿土塊壓住，&ldo;那什麼，你媽那發夾，被我媽不小心給掰懷了。&rdo;黃單，&ldo;……&rdo;李根走到他那邊，&ldo;過兩天就進城了，到時候給你媽再買一個，十個也行。&rdo;黃單問，&ldo;你媽為什麼要掰壞我媽的發夾？&rdo;李根說，&ldo;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是翠玲跟我說的，她說是我媽覺得那發夾好看，你媽就拿給我媽看，在看的時候，我媽不小心就給掰出一條裂縫。&rdo;&ldo;你也知道的，那種塑料的東西本來就不紮實。&rdo;黃單，&ldo;……好吧。&rdo;李根拿幹淨的那隻手拍拍黃單，&ldo;趕緊上去，别被螞蝗咬了。&rdo;黃單頓時就覺得腿肚子上癢癢的，他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田埂上，這才喘口氣，插秧比割稻子要恐怖，有那吸血的小東西在水裡遊來遊去。想想就毛骨悚然。不多時，李根也上來，跟黃單一起坐在塘邊的石闆上，把兩隻腳放在塘裡，洗着上面的泥巴。水下，大一點的腳蹭着小一點的腳。李根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來時随手摘的竹葉，含在唇間，有輕揚的小調緩緩流淌而出，飄在水面上，飄在明媚的陽光中，飄在黃單的耳朵裡。認真的男人最迷人，本來就生的俊毅，再一認真，塘裡的魚都嬌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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