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你看來,這個政策應該随着第一批藩王就藩時就開始執行?”此刻的朱元璋恢複了冷靜的模樣,這個狀态下的他心中沒有情緒,隻有對錯。
“臣認為可行。”徐達回答得幹脆利落。
“那你覺得我這些好兒子們會同意這樣的政策嗎?”朱元璋此時提出了一個本不應該提出的問題,至少不應該向徐達提出。
然而這個問題并沒有難倒徐達,朱元璋一開口,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在臣看來,至少燕王殿下會同意。”徐達給出了一個巧妙的回答。
“你這個巧妙的回答,也算是讓朕放心了。”朱元璋聽後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這件事重要的不是自己的兒子們怎麼想,而是朝廷想要一個怎樣的未來。
畢竟現在這些皇子們還是朝廷的一員,至少在與帝的利益集團打成一片之前,他們還是會站在朝廷的立場上。
“但是俗話說得好,請神容易送神難。讓藩王們離開很容易,但想讓他們再回來,就不是後世皇帝一句話就能辦到的事了。”
朱元璋很清楚,以自己的威望,這些小家夥根本不敢有任何違抗的想法。
但他終将老去,終将成為宗廟中的一個牌位。
到那時,藩王們是否還會聽從朝廷的話,也不是他能決定的。
他對自己充滿信心,對選定的太子朱标也充滿信心,但對于那些還不認識幾個字的孫子們,他無法看清他們的未來。
“正是出于這種擔憂,我認為胡轲所說的十年期限非常合适。”徐達說道。
“怎麼合适?”朱元璋此時也扮演了一次捧哏。
“以陛下現在的龍精虎猛,再加上太子殿下的賢德睿智,至少我們大明目前兩代之内,可以給這些藩王五十年以上的時間來适應這個政策。
隻要在陛下的威嚴下,監督他們真正從這個位置上交替幾次,那麼現在看似不可能的事情,最終會成為慣例。”
此時徐達已經完全放開了,說話也不顧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人就是人,即使是至高無上的皇帝,也終有離世的那一天。對于征戰一生,見證了無數生死的徐達來說,生死并不是什麼禁忌的話題。
“果然還是自己的老兄弟,如果是别人,别說他們能對這個問題提出什麼看法,單是想到朕年事已高,再牽扯到太子繼位這種敏感話題,他們立刻就會退縮。”
朱元璋的語氣中既有對朝臣的失望,也有對現狀無奈的歎息。
成為皇帝後,他才清楚稱孤道寡是一種多麼痛苦卻又難以自拔的矛盾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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