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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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尋背脊上起了一層薄汗，心痛難言，眼眶因為憤怒而泛紅，眼神陰鸷可怕。沉默許久，他才道：&ldo;上次為什麼不告訴我?&rdo;&ldo;上次你又沒問。&rdo;嚴嘯有些躲閃。&ldo;那現在為什麼又想告訴我?&rdo;嚴嘯愣了愣，神色不太自然，沈尋一掌拍在桌沿上，厲聲道：&ldo;說!&rdo;&ldo;好吧……&rdo;嚴嘯微擰着眉，&ldo;你知道我人脈廣，三教九流的人都認識。上次查過樂然後，我就留意着章勇的動向。對了，章勇就是強奸樂然母親的人，當時29歲，現在50了。他被判了7年，出來後哪個工地有活幹就去哪裡。但因為背着強奸犯的罪名，在任何地方都不能待太久。你知道&lso;民工&rso;在一些地方都快成強奸犯的代名詞了，工地老闆很忌諱這點。所以他經常換地方，在各個城市流蕩。上周有人跟我說，他已經在2個月前，到你們北筱市了。&rdo;沈尋眼皮一張，脫口而出：&ldo;樂然知道嗎?&rdo;&ldo;應該還不知道，你們市那麼大，又是省會，難道走在路上就能碰見?&rdo;嚴嘯說得口幹，喝了一口紅茶，&ldo;就算碰見了，樂然也不可能認得他。今天我跟你說這事吧，哎我也說不清是為啥，但心裡老有點不踏實。老尋，我跟你和洲桓不一樣，你倆一個是刑警一個是律師，走的是正兒八經的路。我呢，我中學沒念完就開始走南闖北，吃的虧多了，人吧，就有些疑神疑鬼，對可能出現的危險尤其敏感。今天就是想跟你提個醒，你知道就行，我也說不出危險在哪，總之你多個心眼。&rdo;沈尋又點起一根煙，吐出一口白霧，&ldo;了解了。&rdo;從山城回來後，沈尋看樂然的目光變得比以往更加溫柔，而且時常保護欲爆棚，在&ldo;尋爸&rdo;的岔路上越拐越離譜。他一直知道樂然每天上班之前會去障礙場晨練，于是掙紮着起來，迎着朝陽打着哈欠趕去市局，就為象征性地陪樂然跑5分鐘，再假裝&ldo;順便&rdo;送上一瓶冰鎮蜂蜜水。樂然仰着脖子喝水的樣子很好看，喉結一滾一滾的，脖頸上的汗珠在晨光下悠悠發亮，雙眼因為陽光而虛起來，睫毛輕微顫抖。沈尋看得一陣心悸，暗自發誓今後不能再讓樂然受一星半點的苦。樂然喝完水，抹掉額頭的汗珠，沖他笑道：&ldo;沈隊，要不你也堅持鍛煉吧。&rdo;他額角跳了跳‐‐早起隻是為了獻殷勤，可不是為了晨練。于是找借口道：&ldo;我又不像你就住在這兒，早上時間太寶貴了，耗不起。&rdo;樂然說：&ldo;那晚上再鍛煉也行啊，你家附近不是有個運動場嗎?&rdo;他想，晚上雖然也能鍛煉，但一個人跑步太無趣了。正想再找理由敷衍，樂然卻突然湊近，笑呵呵地說：&ldo;沈隊，我晚上沒事，可以和你一起跑步。&rdo;提出晚上和沈尋一同跑步前，樂然忐忑不安地做了一周思想建設。想應該怎麼提出來，想沈尋如果不願意會不會很尴尬，又想是不是有些突兀，還想會不會耽誤沈尋晚上的正事。相處半年，沈尋沒有女朋友他是知道的，但沒有女朋友并不意味着沈尋下班後的時間就該交由他來安排。沈尋有朋友，晚上也許會和一幫兄弟去喝酒，也可能隻想安安靜靜待在家裡，看看電視上上網，沒有義務和他一起鍛煉身體。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并非如說的那麼冠冕堂皇。什麼鍛煉身體，他隻是&ldo;處心積慮&rdo;地想了一個下班後也黏着沈尋的理由而已……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就發現對自己來講，沈尋似乎與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想接近沈尋，看到沈尋心情就會變得很好。沈尋笑的時候很帥，不笑也很帥。沈尋認真思索案子的樣子很好看，平時插科打诨也不賴。他喜歡看着沈尋，尤其是忙案子忙得特别累的時候。似乎隻要正大光明地看上一眼，疲憊就會盡數消失。就像被奶了一口似的。在部隊時也有關系很好的兄弟，&ldo;那件事&rdo;發生前，他可以拍着胸脯說喜歡隊上的每個人。但對沈尋的喜歡不太一樣。若非要形容，沈尋在他心裡有點像在福利院裡喜歡過的一個小姑娘。那年他14歲，小姑娘才8歲，漂亮得很，成天跟在他身後喊&ldo;樂樂哥哥&rdo;。快樂的樂。他幾乎将自己能搞到手的所有零食都給小姑娘了‐‐盡管福利院一年到頭也發不了幾回零食，小姑娘嘟着嘴親他，說&ldo;樂樂哥哥，長大之後我嫁給你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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