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笙問我:你出城時見沒見到這些個?這不過一兩個鐘頭間的事,我完全答不上來,支支吾吾道:出城我沒走這邊門。他看着我歎氣,說:不知道就算了,主要是看這個陣仗很大,必是大帥親自領兵回來辦的這樁事。櫻子道:跟我走,我知道路。從隔壁臨街的米鋪二樓翻進我家院子就行。我就是這麼出來的。我說:為什麼要爬牆頭?我是我爸的兒子,他是我爸的副官,我們知會一聲,從中門直入就不行嗎?櫻子說:不行,你不能讓你爸爸的兵在你之前找到我爺爺。這話聽起來是挺有道理的。我爸的兵現在既然圍了她家,我爸跟她爺爺就最好不要碰面。雖然佟家與我爸爸明争暗鬥在先,殺回馬槍這種事,到底是我爸爸搞鬼,他連我都一絲兒不透,張文笙貌似也不知詳盡。櫻子帶我來的,是指望我能救她全家,我當做成這件事,才能教人刮目相看。我自應當多向着她一點。跟她走就跟她走吧。于是我便應了一聲道:那我先與你去找你爺爺。我們把車藏了,找一塊油布遮蓋上。櫻子走過一趟,曉得怎樣避開我爸布的兵。隔壁的這條街上盡是米面油行這類商鋪,大老遠聞見芝麻榨花的香味,聞多了又擾人。這時我也未想過等會兒如何脫身,滿心都在思忖,萬一我爸知道我領着張文笙悄咪咪拆他的台,我少不得要挨煙杆子抽打,張文笙的麻煩嘛……——他的麻煩一定會比沈蔚仁還要大。想到這裡,明明是立夏之夜,天氣偏暖,我卻倏然打了個冷戰沈蔚仁裡應外合搞了出事端,張文笙預先不知、事後瞞報,他還讓我把人給放了。如若現在,他在營内坐鎮,一手穩住了剩下駐紮的軍防,可能我爸班師回頭,也就多罵個幾句,降他的幾級職銜,他這個副官還是能當,較真追究起來也不至于吃槍子兒。可他姓張的現在并不在九裡山大營内執尾,他是撂了挑子陪着我和佟家姑娘,溜回城中,直接動手卸起我爸搭好的梯子……他不是副官還能不能繼續當的問題了!我爸簡直是一定會要軍法處置,請他吃一粒花生米的!其實這時我們已經繞過持槍布防的洋槍隊,順順當當進到米鋪内。隻是櫻子再引我爬梯上樓翻牆頭時,我因心生踟蹰,腳步也就自然慢了。米鋪的樓梯非常窄,貼着牆邊僅供一人通過。我掉轉頭,想與斷後的張文笙說出我的疑慮,孰料甫一回頭,發現張文笙還在樓梯最下面,他根本就沒有跟上來。我本想對張文笙說,叫他走,叫他回大營去,或者回他來的地方去,總之别教我爸爸今晚在這兒瞧見他。我打算同他說,我爸愛犯疑心病。告訴他若我爸爸今晚在這兒碰到他,不管他回頭怎麼分解,老頭子都一定不會再信他。沒準兒會一槍斃了他!可張文笙并沒有跟住我,反倒叫我不知怎麼開口說這些話。他隻站在樓梯下微,而我已身在樓梯上了。我們各自站住不動,我再看他,發現這次卻與我們初見時候不同,變成是他仰面瞧着我的一個樣子。他還是皺着他那副淺淡的眉毛,面有閑愁,看上去命輕福薄。他看着我,好像又是頭一次見到我似的,本來已經熟絡認識過,忽然又顯得很生疏。他那副生得很和善的嘴巴,此時也是緊緊抿着,牽扯出一個不大适意的弧度。他的嘴硬生生往下微垂,容顔頹喪,分明是一副不開心的模樣。少帥,他仰面看着我說,既然大帥班師回程,你這一趟恐怕是死會,張某還有前程,不能再跟。我怔住,心裡也開始忐忑。他的樣子讓我覺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有些不對,可能是不好的。我說:要不然你幫幫我……笙哥,你穿越到今天早上去,把沈秘書先抓起來,把他藏起來。今晚沒人搞嘩變,這一切事就都沒有了。你不是有那個球嗎?張文笙緊繃的嘴角松弛開了,他自嘲地笑笑,對我說道:少帥,穿越也不是萬能的,我也回不到今天早上去。我畢竟不太清楚他們穿越者到底能怎麼穿,所以半懂不懂地點點頭:哦。櫻子不知為何,已很不耐煩,沖下樓梯來猛地扯住我的胳膊,厲聲道:你擔心他什麼,他是我知道的穿越者裡最敢亂來的!他們這種為了自己的事情穿越的人,全都是自私鬼!她也不知拿來這麼大的力氣,隻抓住我的胳膊就把硬生生拖上樓去。我被她拽着,腳尖都撞在台階上,腳趾奇痛,幾乎撲跌。等我甩脫她,回頭再看時,隻見米鋪的門敞開着。風從空洞的門廊裡吹進來,喑喑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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