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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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好啊！&rdo;我說。蔣皎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像我預料中的那樣抓狂。她拎着她的花包，站在綠色的糙地上，站了好一會兒。然後，她沒有看我，她轉身走了。那一刻，我有一點兒想上去拉住她的沖動，但我控制住了我自己。我知道我欠她，我會還她，但現在不是時候。我要去的西餐廳挺高級的，打一個晚上的工相當于替别人做一個星期的家教。到那裡去的人都是上層社會的人，我喜歡和這樣的人面對面，雖然我隻是一個侍應，但我可以感覺和他們心靈相通。為了不緻于工作的時候看别人吃飯自己太餓，我打算先到食堂裡去吃點東西，然後再去上班。當我從食堂吃完一碗面條出來的時候，發現cao場上聚集了一大群的人。大家都在奔走相告，研究生樓那邊，有人要自殺！研究生樓就在大cao場向左拐的第一幢，是一幢四層高的樓，樓頂可以上去，上次在那裡，就曾經爆發過一次自殺事件，主角是一個得了抑郁症的男生，不過聽說最終沒能跳成，被警察一把抱了下來。我還記得那一天，蔣皎正好也在我們學校，我們經過那裡她非要看熱鬧，被我一把拉走了。後來，她罵我沒人性。她說：&ldo;人家都不要命了，你還不肯關心一下？&rdo;&ldo;自己的日子總要自己過的。&rdo;我說。&ldo;要是有一天站在上面的人是我呢？&rdo;她問我。&ldo;那我就在下面接着。&rdo;我說。&ldo;要是你接不住呢？&rdo;&ldo;那我就替你默哀三分鐘。&rdo;然後我就被她罵沒人性了。想不到短短兩個月，鬧劇又再次上演。我穿過大cao場往校門口走，卻看到越來越多的人往研究生樓那邊跑去，有人喊着：&ldo;美女在灑錢，快去撿啊，不撿白不撿！&rdo;我的心裡咯噔一下。咯噔完了，我也轉身往那邊跑去。站在樓頂上的人果然是蔣皎。我首先看到的是她的圍巾，紅色的，像一面旗幟一樣在屋頂高高飛起。她一隻手拎着她的大花布包，另一隻手抓了包内的一把錢，正在往樓下灑，有人在搶錢，有人在尖叫，有人在維持秩序，場面煞是壯觀。我越過人群往樓上沖。樓頂上已經有人，但他們怕刺激蔣皎，都不敢靠近。&ldo;蔣皎！&rdo;我推開他們喊道，&ldo;你過來！&rdo;蔣皎回身看我一眼，她沒有理我，而是朝着樓下興高采烈地高聲叫喊着：新年快樂哦！随手又是一把錢扔到了樓下！尖叫聲淹沒了整座校園！我朝着她走過去。她警覺地轉過身來，厲聲說：&ldo;你再過來，我就跳了哦。&rdo;&ldo;我陪你一起跳。&rdo;我并沒有停下我的腳步，而是說，&ldo;正好我也想跳。&rdo;&ldo;我叫你不要過來！&rdo;她大聲叫着，一隻腳已經退到很外面，身子站不穩，險象環生。樓下有人開始在齊聲高喊：&ldo;不要跳，不要跳，不要跳！&rdo;&ldo;親愛的。&rdo;我朝她伸出雙手，溫柔地說：&ldo;你過來，我們一起過聖誕節去。&rdo;她的眼睛裡忽然湧出很多的淚水：&ldo;你騙我，你早就不愛我了。&rdo;&ldo;我不騙你。&rdo;我說，&ldo;我剛才是逗你玩的，誰知道你當真了，你看，我不是沒走嗎，我不是一直在這裡嗎？&rdo;&ldo;你騙我，你騙我……&rdo;她不停地搖頭，情緒很激動，還是不信。&ldo;我不騙你。我愛你，親愛的，你不要亂來，好不好？&rdo;我知道這時候唯一的辦法就是哄她，讓她平靜。&ldo;是不是真的？&rdo;&ldo;你信不信，你要是前腳跳下去，我後腳就跳下去。&rdo;&ldo;是不是真的？&rdo;她的語氣已經緩和下來。&ldo;别再扔錢了。&rdo;我再走近一步說，&ldo;那麼多錢，我們可以看多少dvd呀。再說了，從四樓跳下去，死了就算了，斷胳膊斷腿的，以後你怎麼當歌星啊。&rdo;&ldo;嗚嗚嗚……&rdo;她用袖子去擦眼淚。趁着她被衣袖擋住眼睛的同時，我上前一步，一把把她拉回了安全地帶。她用力地抱住我，用牙咬我的耳朵，我的左耳被她咬得疼得不可開交。然後我聽見她說：&ldo;蟬螂你記住，如果你敢騙我，我不尋死了，但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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