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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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漾坐到我身邊，摟着我說：&ldo;你知道嗎，我一接到你短消息我就跟老師撒了個謊請假出來了，我可不能讓你心疼，你說是不是？&rdo;他這麼一說，我的心就疼了，是幸福的那種疼。比真疼還讓人架不住。&ldo;等你高考完，我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rdo;我說。他想了一下：&ldo;我一定要考上清華，吧啦，你陪我去北京嗎？我喜歡北京。&rdo;&ldo;好的。&rdo;我說，&ldo;我陪你去，你讀書，我跟兒子等你放學。&rdo;他說：&ldo;别胡說八道。&rdo;我拍拍肚子說：&ldo;我想生下他來。&rdo;他的臉一下子就綠了。&ldo;沒事的。&rdo;我說，&ldo;我一定會養活他，讓他過好日子。&rdo;他把我的臉扳過去，看着我的眼睛說：&ldo;你這個喜歡撒謊的壞孩子。看我怎麼收拾你！&rdo;他上來撓我的癢癢，我嘻嘻哈哈地躲，怕外屋的人聽見，不敢出太大的聲音。張漾把嘴咧着，一副陰謀得逞的得意樣兒。就在這時，我的胃裡忽然一陣翻江倒海，我用力地推開他，疾步跑到衛生間，吐了。等我吐完，回過頭，我看到了站在門邊的張漾。他又把他的帽子戴起來了，用一種讓我害怕的語氣問我：&ldo;是不是真的？&rdo;我用玻璃杯裝了一大杯水漱口。他說：&ldo;我再問你一次，是不是真的？&rdo;我把嘴裡的水吐掉，清晰地答：&ldo;是。&rdo;他走過來，捏着我的下巴說：&ldo;你去給我弄掉他。&rdo;&ldo;親愛的，&rdo;我抱住他說，&ldo;讓我替你生個孩子，你放心，我有本事養活他。&rdo;他推開我，用一根手指指着我說：&ldo;我隻跟你說一次，弄掉他，記住，我不想再說第二次！&rdo;&ldo;好。&rdo;我低下頭說。&ldo;乖。&rdo;他伸出手，快速地撫摸了一下我的長發，短促地說：&ldo;我要回學校上課去了，咱們随時短信聯系。&rdo;&ldo;張漾！&rdo;我伸出手拉住他，&ldo;我什麼時候可以再見到你？&rdo;&ldo;能見的時候自然會見。這些錢你拿着，我就這麼多，不夠你自己想辦法，要是借的話我下個月拿了零花錢替你還。&rdo;他說完這話，把口袋裡所有的錢都掏出來，扔到c黃單上。酷酷地轉身，熟門熟路地翻出窗戶，不見了。我有氣無力地走到c黃邊。坐下。那些錢，一共是三百零三十三塊。一個很不吉利的數字。我看到c黃單上那個淡淡的痕迹還在，那是一個永遠都抹不掉的記憶，我不後悔，無論如何瘋狂，我都不會後悔。我在心裡說：張漾，親愛的，對不起，吧啦這一次不會聽你的。吧啦吧啦5許弋再見到我的時候，我正在大街上吃一支冰淇淋。最近我總是莫名其妙地想吃一些東西，有時候是一碗豆漿，有時候是一個蛋糕，有時候忽然想嗑瓜子，這一天，我想吃冰淇淋。我拿着那根五色的冰淇淋站在冬天的街頭，吃得有滋有味。許弋走到我的身後說：&ldo;這麼冷的天，你應該注意身體。&rdo;我吓了好大的一跳，轉身看到他，他穿了一件有些誇張的棉衣，牛仔褲，沒有背書包。眼睛裡有很多的血絲，瘦了。我故作輕松地笑笑說：&ldo;孩子，要期末考了，你不能逃課。&rdo;&ldo;有什麼區别呢。&rdo;許弋說，&ldo;逃不逃都是一樣。&rdo;我把冰淇淋倒過來：&ldo;你别自暴自棄，忘掉過去，一切重新開始。&rdo;冰淇淋的汁，一滴一滴地滴在地面上，像粘稠的眼淚。&ldo;我想知道為什麼？&rdo;他固執地說，&ldo;愛一個人，怎麼可以說忘就忘，你當初的那些瘋狂呢，去哪裡了？&rdo;&ldo;我是沒心的。&rdo;&ldo;胡說！&rdo;他血紅着眼睛呵斥我。我笑笑，擡起頭，把剩下的冰淇淋一口含進嘴裡，沖他做一個byebye的手勢，大步向前走去。他垂頭喪氣：&ldo;忘記你我做不到！&rdo;我狠下心，繼續往前走。他沒有再跟上來。走過街角的時候，我實在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他孤零零地站在冬日的街頭，顯得沉重，落寞，有種大氣不敢出的絕望。寬大的棉衣垮下來，是他飛不起來的翅膀。就在這時候，我收到了張漾的短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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