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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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雪峰問：&ldo;飛機，你覺得他哪兒不對勁？&rdo;邵飛盤腿坐在自己&ldo;老家&rdo;的床上，&ldo;我覺得他不簡單，深藏不露，上次……算了，就覺得這人吧，肯定有點什麼。&rdo;&ldo;操，飛機，你說話能幹脆點兒嗎？&rdo;艾心催道：&ldo;上次什麼？你他媽說了一長串，老子啥都沒聽出來。&rdo;邵飛本想說上次看見蕭牧庭雙槍并射同時擊中目标，又覺得說了别人也不會信，以後風言風語一傳，蕭牧庭說不定還會生氣，便忍了下去，隻說看見蕭牧庭有8塊腹肌。艾心一聽就樂了，撩開衣服下擺道：&ldo;特種兵誰他媽沒8塊腹肌啊？&rdo;邵飛丢去一記白眼，&ldo;蕭隊以前是特種兵嗎？&rdo;&ldo;所以你覺得他隐瞞了什麼？&rdo;陳雪峰道：&ldo;但又不知道到底是什麼？&rdo;艾心插話：&ldo;聽你們這麼一說，我怎麼覺得他像個間諜啊？&rdo;邵飛沒有否認。但他不知道，&ldo;間諜&rdo;在自己這兒的意思是&ldo;蕭隊是部隊中搞間諜工作的特種兵&rdo;，在艾心那兒就成了&ldo;蕭牧庭是敵人埋在我軍裡的間諜&rdo;。&ldo;蕭牧庭是間諜&rdo;沒多久就一傳十十傳百，蕭牧庭倒是不怎麼在意，一笑置之，洛楓卻大為光火，順着謠言摸源頭，沒費什麼工夫就逮住了造謠的罪魁禍首。邵飛站在政委辦公室，頭一次見洛楓如此嚴肅，急着要解釋，卻見洛楓拍桌而起：&ldo;勤務兵造首長的謠，知道是什麼性質嗎？知道要挨什麼處罰嗎？&rdo;&ldo;我……&rdo;他紅着臉道：&ldo;我沒有造謠！我不是那個意思……&rdo;&ldo;那你是什麼意思？&rdo;洛楓道：&ldo;派你當勤務兵，你不滿意，變着方兒整蕭隊？&rdo;&ldo;我沒有！&rdo;邵飛有口難辯，急紅了眼，求助似的看向坐在沙發上喝茶的蕭牧庭。洛楓也一并看向蕭牧庭，&ldo;邵飛是我的兵，也是你的勤務兵，這事兒影響的是你，我不護着他，你說怎麼處理！&rdo;邵飛腦子裡迅速閃過&ldo;那就換個勤務兵吧，這個不要了，退回原部隊&rdo;，頓時心亂如麻。蕭牧庭放下茶杯，&ldo;小孩兒嘴碎，又愛煩人，關兩天禁閉吧，先冷靜冷靜再說。&rdo;獵鷹的禁閉室比普通部隊的黑屋可怕得多。一般部隊也就弄一間長寬高各1米5的小屋子，人在裡面站不直躺不直，時間長了挖心挖肺地難受。獵鷹也有這麼幾間小屋子，但裡面還有一張鐵椅子，犯了錯的戰士會被綁在鐵椅子上，一坐就是十幾個小時。其間不給食物，隻給少量水，非得上廁所才解綁。邵飛被送進禁閉室，繩子一纏，就與鐵椅子融為一體。禁閉室黑黢黢的，唯一的窗戶僅有小孩腦袋大，光從那兒打進來，照在離他半米遠的地方。門從外面鎖上時，他松了口氣。坐在鐵椅子上的感覺還不賴，雖然可以預見坐久了會腰酸背痛，但比起洛楓那些花樣百出的懲罰方式，關兩天禁閉根本算不上什麼事兒。他扭了扭身子，盡量讓自己坐得更舒服。逼仄的空間裡傳出鐵椅子晃動的聲響，不久又趨于甯靜。他閉上眼，蕭牧庭端着茶杯的樣子像水墨畫一般暈染紙上。蕭牧庭細長的眼角帶出一勾柔和的光，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嘴角挂着令人捉摸不透，卻又莫名讓人安心的淺笑。蕭牧庭救了他。他眼皮動了動，明明正在挨罰，唇角卻不自主地揚起。蕭隊是站在我這邊的！心跳似乎快了起來，血液在體内奔流，發出漲潮般的聲響。他有些激動，嘴裡呢喃着&ldo;蕭隊&rdo;，睜開眼卻隻看到濃墨一般的黑暗。淺淡的失望悄然将心跳帶回原來的軌道，他呼出一口氣，略有無奈地聳了聳眉，自然上翹的嘴角緊緊抿起來，目光落在水泥地闆上，出了很久的神。在鐵椅子上坐了2個多小時後，他終于難受起來。軀幹被綁在椅背上，手與扶手綁在一起，腳連着椅腳，處處嚴絲合縫，幾乎就是在破舊的鐵椅子上蒙了一張活的&ldo;真皮&rdo;。背開始痛了，後腰酸脹難忍，大腿發麻，膝蓋如有螞蟻在啃，屁股被鐵椅子磕得生痛……注意力全被引到了難受的部位，酸麻痛脹的感覺被翻倍放大。他用力扭動着身子，想趕走渾身的異樣，然而收效甚微，近乎徒勞。迷彩t恤很快汗濕，額頭上淌下大滴大滴的汗水，小臂被粗糙的扶手磨出道道紅痕，有的地方還見了血。他深皺起眉，粗重的呼吸聲在一室旮旯間回響，想動又動不了的感覺就像骨髓裡被打入奇癢無比的毒藥，藥液滲入四肢百骸，癢至鑽心，偏又撓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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