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不是幻聽,盡管張陽羽沒有聽見。師尊聲音響起的時候,鳳镯有所感應,荊淼還記得那隻龍環扣在謝道手上的時候兩隻镯子都發出了亮光。當時師尊說的是可以互相知道彼此的情況,難道就是剛剛的情況?難不成謝道有事要找他?但那語調聽着卻也不像是求助,反倒像是深夜輾轉無眠時,伴着清風月色微微的一聲歎息。鳳镯摘不下來,荊淼便将手擡了起來,伸手握着镯子的邊緣,萬千頭緒卻無從理起。不過縱然謝道有什麼麻煩,他又能做些什麼,不過是平白添得心焦罷了。荊淼雖想得清楚,卻還是揪着心疑惑無比,便心事重重的坐在桌邊,沒好氣的伸手撕了一片千芳菘,較勁兒似得塞進嘴裡生嚼。千芳菘入口初時微帶了點生蔬的澀意,但不久便有甜味,待吞下腹中,又餘留了甘甜之感。過不了許久,荊淼便一無所覺的思考着将千芳菘撕得隻剩下了個菜根,他一手摸空後才發覺自己竟然已經将一盆千芳菘都吃完了。其實他這會兒心中還有疑慮,但腹中卻忽然生出暖洋洋的感覺來,整個人都活像是泡在了熱水裡,眼皮沒過多久就打起架來,連同心口都好似輕松無比了起來。荊淼打了個哈欠,雖覺似乎有些哪裡不對,但卻又想不起剛剛還在顧慮記挂什麼事了,隻覺得鋪天蓋地的困意沖自己襲來,隻勉強把外衣脫了,一頭栽倒在床上,雙眼一閉,便立刻沉沉入睡了,模樣香甜無比。……虞思萌年紀小,許多字不認得,謝道将道經功法一一講給她聽,也不要她明白,隻需先記得就可以了。約莫念了數十頁,謝道發現虞思萌垂着頭,有些心不在焉的。她貫來聰明伶俐,又很是聽話懂事,少見這麼不歡喜的模樣,也不着惱問責,隻溫聲問道:“萌兒,你怎麼了?”“啊——”虞思萌吓了一跳,半晌才仰起頭來,遲疑了一會,才搖搖頭道,“沒有,沒有什麼,萌萌隻是不大想聽了。”謝道便放下書本,仔細瞧了瞧她的模樣,卻也不像是厭煩功課。可謝道想了想,到底還是将書籍合上了,神色沉靜的問道:“萌兒,你是不是心裡有什麼事情想跟為師說?”“我……我……”虞思萌緊張的摸了摸腰間的小木劍,吞吞吐吐道,“師尊,師兄他什麼時候才回來啊?”虞思萌隻有五六歲的年紀,眼睛很大,兩頰生肉,活像是年畫裡走下來的金童玉女一般俊秀,她仰着頭小心翼翼看着人的模樣特别招人疼。謝道便微微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麻花辮,答道:“等花間宴事了,他就回來了。”于是虞思萌又問花間宴什麼時候才會事了,謝道卻不回話了,隻說:“你既然不想聽課,那就早些回去睡覺吧。”“我聽……萌萌聽課。”虞思萌委屈的趴在桌子上,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謝道,卻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趕緊端坐起來,一臉嚴肅道,“萌萌不困!”“去睡吧。”謝道忽然看了看窗外道,“今日就到這裡了,師兄來找我了。”謝道排行第二,他的師兄自然隻有掌門一人,他們六人關系很好,是以這許多年來也沒有改過口。“掌門伯伯啊。”虞思萌揉了揉眼睛,乖乖的站起身來,她這幾日跟神玖呆在一塊兒聽師兄弟們講那些志怪小說,學了裡面好些内容,拱手給謝道行了一個大禮,軟軟道,“那萌萌就此拜别師尊,後會有期。”謝道愣了愣,神情略有些古怪,卻也淡淡回道:“後會有期。”正好掌門打外頭走了進來,樂呵呵的笑了笑,問道:“與誰後會有期啊?”“掌門伯伯,你也後會有期。”虞思萌正從課桌後頭站起來,也給掌門行了一個大禮,然後揉了揉眼睛往自己屋裡走去。掌門也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來,摸了摸自己的長胡子,點了點頭笑吟吟道:“好,好,後會有期。”他笑着走進來,見謝道握着一卷書坐在燈盞旁,便走過去,拿過一個蒲團盤坐在謝道對面。“事情,我已經聽栾花說過了。”掌門是個再和善不過的脾氣,他天資在一幹師兄弟當中實屬下品,如今也未能修得元嬰,歲滿一百八十有餘。而他這許多年來操心門派之中的事情,修為也未有半分精進,壽元僅剩百年,但他的心境卻是六人之中再豁達不過的,隻覺生老病死,本就是常态,不必強求,因此很得衆人的尊重。“師兄也想勸我嗎?”謝道側着身,面容冷硬,燈火朦朦胧胧的映着他半張面孔,說不出的拒人于千裡之外。“我可不敢勸你。”掌門微微笑道,“怕你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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