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漸漸不喜歡在姜晚貞面前做戲,他無法面對那雙玻璃珠一樣通透的眼睛,每當她望向他時,他總要在心底退後兩步,随時随地想要當個逃亡的懦夫。
他累到極緻,不知自己做戲要做到幾時,還要和多少人說多少違心的話,這一切仿佛莽莽沒有盡頭,又仿佛近處就是萬丈深淵,一不小心就要粉身碎骨,萬劫不複。
而姜晚貞在浴室裡享受着熱水,身體放松,精神卻依舊緊繃。
她的疑問還未散,陳勘到底是不是“鬼”?
她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問題的答案。
洗完澡,她穿上陳勘為她準備的藍條紋睡衣,男士尺碼挂在她身上空蕩蕩,好似小孩穿大人衣,做起事來礙手礙腳,隻好将衣袖、褲腿都挽起來,對着鏡子轉一圈,依舊毫無改善,滑稽可笑。
可惜别無選擇,她隻能穿着他的睡衣走出浴室。
到這時,天已然黑透,窗外燈火萬家,霓虹争春。
她不禁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上忙着擦頭發,眼卻在向下看,看狹窄車道中,人與車的鬥争,無休無止。
她說:“我從前也住過高樓,二十七樓。”
陳勘在忙着收拾茶幾、端糖水,似乎沒把她的話聽進耳裡,然而她不介意,自言自語也能說下去,“後來他們說,住高樓太危險,扔下去,很容易就被警察當成自殺,草草結案。”
停一停,她又說:“其實我每天都在擔驚受怕,我隻是沒有辦法改變,所以強迫自己不去面對。遺忘是最好的止痛劑,你說是不是?”
“什麼?”他這才擡頭,招呼她,“過來喝可樂煲姜,喝完渾身熱透,百病全消。”
趁她喝湯,他又在冰箱裡找一圈,除開啤酒,隻剩兩片白面包,他也隻好硬着頭皮拿到茶幾上,“餓不餓?先吃這個墊一墊肚子,等衣服幹透再帶你下樓吃。”
“其實你也很細心。”她擦幹淨嘴角上殘留的熱可樂,難得有心情稱贊他。
陳勘朝她眨眨眼,面露得意,“我其實還有很多好處,等你慢慢挖掘。”
她繼而感慨,“難怪她們都愛你…………”
“她們?誰?”剛說完就後悔,堅決不應當在面對危險問題時有任何反應。
果然,她直白地講:“你那些前女友們,陳,我問你,你到底交過多少個任女朋友?有沒有我想象中那樣誇張?”
他搖頭,不講話,沉默是金。
“二十個?”
陳勘依舊沒反應,姜晚貞接着猜,“還是四十個?”
“四百個好不好?”他被問得頭皮發麻,恨不得馬上逃跑,因此抓起白面包塞進她嘴裡,阻止她的再度發聲,“神經,你不如說全港女人都是我女朋友,我要有那種超能力,我還用做生意?我勾勾手立刻有人送金山。吃完了?那喝點水,再吃一片。”
喂食動作過快過猛,險些導緻姜晚貞死于兩片白面包之下。
吃飽喝足,自然要開始打瞌睡犯困。
姜晚貞迷迷糊糊,爬上沙發就要睡,被陳勘叫住,“要睡就去床上睡。”
她回頭看他一眼,眼神複雜。
然而她想什麼,他心裡一清二楚,“你放心,床上幹幹淨淨,我前天才換過,你要是仍然介意,我現在下樓去買新的。”
“那倒是不用…………”身體被睡意侵襲,她已經困得發慌,說氣話來也含混不清,踏上拖鞋就往卧室裡走。
卧室小小一間,一扇窗、一張桌、一張床,再也塞不下其他家具。
床也不夠寬,睡兩個成年人都夠嗆。
姜晚貞努力保住矜持,緩緩坐在床沿,手掌撫過趕早的被單,猶疑說:“我睡這裡,那你睡哪?”
陳勘靠在卧室門上,雙手抱胸,自嘲地笑了笑,“你睡這裡,我當然就得去找五爺報道,以此找到最有效的不在場證明。”
話音落,姜晚貞立刻冷下臉,“你又不是他的狗,他叫你往前就往前,讓你後退就後退,警告你不許碰我,你就真的…………”
“講好聽一點,大家都是兄弟,講難聽一點,我就是五爺的狗,五爺捏着我的命,我當然事事都要聽他話。”他攤開手,無可奈何地講,“比起女人,還是命更重要,所以,貞貞寶貝,你自己先睡,我去替你物色保姆,今晚就來報道。”
“我不需要你管!”
“又來了——”他馬上脫逃,一分鐘都不敢耽誤,拉上門,“晚安,貞貞,做個好夢。”
他潇灑離開,留下姜晚貞一個人,獨自面對一間陌生居所,忽然間睡意消散,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也睡不着。
她睜着眼睛,側臉緊貼着他昨晚睡過的枕頭,淺米色的小格子,柔軟蓬松的布料,若有若無的淺淡的香,都讓她逃不開對陳勘的越發深厚的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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