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第12頁（第1頁）

沈璃轉頭看他，男子垂下眉目，輕輕點了點頭。&ldo;你知道她一直在等你，尋你吧？&rdo;沈璃轉頭問他，男子面容苦澀，望向紙窗上的女子剪影，輕輕的點了點頭，沈璃又道，&ldo;你想讓她知道，你在哪兒麼？&rdo;他驚喜的望着沈璃，一臉渴求，仿似在問着她，&ldo;可以嗎？&rdo;沈璃點頭：&ldo;行雲，去轉述。&rdo;行雲一聲歎息：&ldo;還真是笨雞。&rdo;他道，&ldo;你要我手舞足蹈的比劃一個鬼魂出來麼？語言描述，誰會相信？&rdo;他将沈璃放在地上，然後四處擺弄了幾塊石頭，仿似是按照什麼陣法在有序的排列着，&ldo;既然已經cha手了，那便把事辦到最好。隻是事成後，你别後悔。&rdo;沈璃沉默，待行雲将陣擺好後，他以指為筆，在中間不知寫了個什麼字，退開道：&ldo;叫那鬼魂到這字上來飄着。&rdo;男子依着他的話，停在字的上方，仿似有一道光芒注入字中，院中依序排開的石頭依次亮了起來，最後一道道光芒皆集中在男子的身上，他的身體仿似比方才更加結實清晰，行雲笑道：&ldo;咯咯哒，去敲門，告訴她，她夫君回來了。&rdo;沈璃什麼也沒問，急切的跑過去用尖喙啄了啄木門，沒一會兒，木門打開，婦人皺着眉頭道：&ldo;今晚有些吵呢，我給三郎fèng的衣服還沒做好……&rdo;話音一頓，婦人渾濁的眼眸仿似被院裡的光芒映得閃閃發亮。她不敢置信的邁出一步：&ldo;三郎……&rdo;男子也有些無措，他不敢挪動腳步，隻定定的望着婦人，連雙手也不知該如何安放了一樣，忽而緊握，忽而伸出。他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那婦人卻明白了他說的是什麼，他在喚她&ldo;娘子。&rdo;這個已有十五載未曾出現在她耳畔的稱呼。她渾濁的眼一瞬便濕潤了：&ldo;你回來啦……你回來啦。&rdo;她高興得聲音都在顫抖，皺紋遍布的臉上卻露出了小孩一樣的笑容，她急急往前走了幾步，踏入陣中，卻在要觸碰到男子時，生生停住。她顫抖着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和臉：&ldo;你看我，一點也沒準備，你看我連飯也沒給你準備。我想你回來了這麼多年……&rdo;她聲音不受控制的哽咽起來，&ldo;這麼多年，你都去哪兒了啊？你可知曉我等了你多久……你可知别人都當我瘋了，連我自己都以為我瘋了……我都快，等不下去了。問不到你生死，尋不到你蹤迹，fèng好衣裳無處可寄，寫好書信無人能讀！你都躲在哪兒了！&rdo;她止不住眼淚落下，陣中光芒之中，時光仿似在他們身上逆流，抹平了她的皺紋和滄桑，将她變成了那個年華正好的女子，而他甲衣如新，容貌如舊，仿似是送行丈夫的最後一夜，他們正年少，沒有這十五載的生死相隔。男子面容一哀，終是忍不住擡手欲觸碰她的臉龐。在一旁的行雲默不作聲的咬破指尖，将兩滴血滴在布陣的石頭上，陣中光芒更甚，竟讓男子當真碰到了婦人，那本該是一個鬼魂的手！感覺到真實的觸感，男子忽的雙臂一使力，猛的将她抱住。沈璃愕然的望向行雲：&ldo;這陣……&rdo;這陣連通生死，逆行天道，其力量何其強大。行雲隻淡淡道：&ldo;此陣維系不了多久。所以，有話，你速速與他們說完。&rdo;沈璃聞言又是一愣，這人，竟看出了她想做什麼……她今日便隐約猜測婦人被鬼魂附身，本以為是被她的執念勾來的小鬼，沒想到卻是她要尋的夫君，但人鬼殊途，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久了，難免會對婦人有所影響，折她陽壽。所以，她本是想讓這鬼魂離開婦人身邊，但現在……見沈璃半天未動，行雲隻道：&ldo;何不交給他們自己決定。&rdo;沈璃一愣，行雲繼續道，&ldo;他兩人皆是普通人，不通陰陽道，更不知道陰氣會對人造成多大的影響，既然已做到這個地步，不如将事情皆告訴他們，讓他們自己決定何去何從。&rdo;沈璃張了張嘴，還是沒發聲，因為，她還想讓他們多待一會兒，哪怕隻有一會兒。行雲一聲歎息忽而揚聲道：&ldo;人鬼殊途，兄台可知，你陪在他身旁十數載，已快耗盡她的陽壽。&rdo;那方兩人聞言皆是一愣，男子詫異的轉頭望向行雲，婦人卻手心一緊，喃喃道：&ldo;陪我十數載？你陪了我十數載？你……&rdo;她仿似這才看見男子那襲衣裳，和他沒有絲毫改變的容貌一般，她神色略有恍惚，&ldo;是這樣嗎……原來，竟是如此……&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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