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煙灰彈在窗框外的水泥牆面,思及這處偶爾也會有人路過,袁木又用手指細細抹淨。
對面三樓陽台在此時晃出一個人影,按響打火機,冥冥夜色裡又多一個紅色火點。
裘榆一到陽台就看見窗邊的袁木了。
下午時候,臨上課的幾分鐘,裘榆提前為袁木接了熱水放他桌上,想着喝可以,捂手也合适。等他很久,第三節課下才出現。問他怎麼了,他隻搖頭。裘榆知道有事,問不出也不着急,他肯待他身邊就壞不到哪兒去。
兩個人都沒想過會在淩晨三四點相遇,在意外中兩個人默契地隻是站着,沉默,趁暗體會當夜彼此存在的意義。
裘榆彈了彈煙灰,先動了。他朝袁木晃一晃手裡的煙,高舉起來,背對他在空中劃字,點點火光連成亮紅色的線。
袁木一眼看出,裘榆在夜幕上寫了個英文單詞——
“h-i.”
袁木撚熄煙頭,拿起桌上的手電,朝裘榆閃三下,也開始自顧自亂劃。
他不求裘榆認得出。
G......N。
袁木寫完後把手電轉向,光柱直指裘榆的胸膛。裘榆的煙早燃盡了,他按了按打火機,也三下。袁木撐着下巴看他一會兒,揮了揮臂,讓他回房睡覺。
袁木看裘榆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便開始數他回房的步數。樓下有流浪狗打群架,嚎得凄慘。腳邊書包傳來一陣震動,袁木心有所感,蹲身掏出正亮屏提示“一條新信息”的手機。
「你也晚安。」
當夜的不安甯,由微弱的火與光消釋掉了一些。
第37章茸茸
天剛亮灰光,好似制冷一夜的冰櫃緩緩掀蓋兒,人裹被子裡也能感覺到涼飕飕的氣四處遊蹿。起床之後裘榆穿件單衣站在衣櫃邊,一面刷牙一面審視眼前一排衣服。手指往幾件夾克和羽絨服之間徘徊幾趟,最後還是挑出角落那件毛茸茸的立領外套。
不知道用的什麼絨,摸起來柔軟暖和,是去年春節時裘榆的姨媽精挑細選送來的款式。也是因為柔軟暖和,所以看起來很顯女氣,他便挂去橫杆整年沒碰過。
今天第一次換上,裘榆在鏡前别扭好一會兒,盯得自己習慣了,覺得勉強“能看”了,才出衛生間。抓上鑰匙準備出門,換鞋前又去裘禧的房間把人叫醒,她應聲掙紮,團着被子坐起身在床上迷瞪。
“好冷啊——為什麼冬天要上學——想當青蛙。蛇也行。”
裘榆往外走,沒搭理她。
裘禧眼睛半睜,一直瞧着裘榆的身影,接着說:“哥,你這新衣服還挺好看,上面的毛毛看着好舒服。”
裘榆靠着鞋櫃蹬腳穿鞋,低頭回道:“廢話好多,注意時間别遲到了青蛙精。”
說完,嘭一下關門走了。
他按慣例把車推到對面的樓道口,然後坐車上默默地等。今天等很久,親眼見這冰櫃的蓋兒由半閉到全揭開,天空白個徹底,風更狠厲,卻遲遲看不到袁木現身。
支地上的腿被凍得既僵又麻,裘榆打量了一下斜前方避風的棚子,但考慮到袁木下樓後有可能找不着自己,于是隻放下踏闆車的腳撐,換了個姿勢繼續抱臂仰脖望那扇窗。
風往臉上刮刀子,耳邊嗡嗡響,導緻腦子想不了多餘的事,隻知道辨别路過的人裡有袁木無袁木。
裘禧後面有鬼追她似的沖下樓,差點撞上人,在裘榆跟前急刹車,驚訝道:“哥你怎麼還在這兒?”
裘榆沒反應,垂眼看手機,手指仍停留在編輯短信的界面。他直接摁鍵返回首頁,時鐘占滿半個屏幕,上頭顯示早自習已經開始十來分鐘。
裘禧繞車轉一圈,打主意:“哥你等人是不是?介不介意多帶一個我,我不占地方。”
“介意。”
裘禧熟練地接受被拒絕的事實,二話沒說邁腿朝公交站疾跑。
「你今天不來上課了嗎。老李來教室了。」
裘榆點開袁木這條新信息,同時看到剛才被自己擱置的短信框,文本後的光标依然在不緊不慢地閃。也是等待的姿态。
裘榆把字挨個删除。
之前想打電話,太唐突。想發短信,不好措辭。他們從沒約定過每天早上必須在樓下見面,所以每次同行都像順便,像湊巧。是他自己心甘情願要等人,一通電話或短信發過去,倒像催促,像要将責任推給袁木一起承擔。
手機放去包裡,不知不覺向虛空哈了口白氣,戴好頭盔,扣緊手套,把腳撐踢上去,目視前方啟動車。
——按慣例,其實按的是他一個人的慣例。等待嘛,就是這樣,有時候等得到,有時候不會。
裘禧在公交站牌下搓手跺腳,裘榆的車停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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