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雲起閉上眼,如一棵盤根千裡的樹,一寸寸收回自己的根,然後在轟然間傾斜倒地。胡顔沒想到,封雲起竟會這樣。胡顔心中明白,封雲起受傷頗重,早已如強弩之末,如今又被她一番刺激,心中那根繃勁的弦突然崩斷,才會陷入昏迷。她吓了一跳,擡腿就要下床去攙扶封雲起,但最終卻還是躺回到床上,沖着外面喊道:“把你們封公子擡回去!”無風帶着五名護衛沖進房間,蹲在地上,急切地喊道:“主子?!主子!”轉頭看向胡顔,想詢問一下封雲起這是怎麼了,卻見胡顔閉上了眼睛,知道她不想多談,于是選了個大塊頭,讓他背起封雲起,一路跑回封家。胡顔睜開眼睛,望向窗外那冉冉升起的太陽,微微眯起了眼睛,喃喃道:“封雲起,機會隻有一次,滾了,就不要再回來。”緩緩閉上眼睛,“否則,命不在。”至今為止,誰都覺得她是個感情叛徒,實則,她最對不起的是自己、是小哥哥!她背叛了自己的初衷,她想放過封雲起,想放過自己,放過所有人。不是成全,而是放過。為何如此善良?呵……自己性命不保,是蹦哒着想左擁右抱,那絕對不是她胡顔做得是。沒有鋒利的爪子,就别想吃到新鮮的肉。沒有狠戾的心,就别想殺死敵人!敵人一天不死,她一天不會放松。至于那些你情我愛的東西,絕不是現在的她,有資格沾染的貴重之物。她已經看的明白,暗中那隻黑手,再耍她玩。那隻黑手就是想讓她看看,何謂玩弄于鼓掌之中。情生智隔,就是她現在最好的寫照。不動情,誰也動不了她。若情動,她就會像現在這樣,永遠被牽扯、被揉捏,被當成一個玩物逗弄着。呵……就讓他們怨恨自己心狠吧!總比跟着自己,卻隻能在别人的手指縫裡殘喘的好。胡顔的眸子明明滅滅,散發着銳利的光。:餓死大祭司胡顔在等花青染帶來花如顔。她要在臨走前,将不可能對曲南一有威脅的因素全部銷毀。花如顔也好,白草、竹瀝也罷,留不得。那些燈下黑,才是最大的隐患。早在老道追着曲南一不放的時候,她便懷疑曲南一的身邊有隐患。如今,曲南一恨她寡情,她還非要将惡事做到底,讓曲南一恨得更深刻一點,也不枉費她費盡心思,布了這場局。哎……有人挖空心思對付她,她早點兒離開這裡,将那黑手引到明處,才是道理。至于曲南一等人……胡顔相信,是她的人,總歸會回到她身邊。沒有緣分,也無法強求。若他們不能自己想明白,她永遠不可能成為某個人的女人,那麼再多的親呢,也不過是為了日後分别留作記憶或者……成為恨意。現如今,一個小小的米虎都能将她算計至此,看看、看看,她還真是活該用心痛買個教訓!她若有能力,殺死幕後黑手,便讓雞犬升天;她若技不如人,死于敵手,也沒有連累曲南一他們的道理。總歸,不破不立!胡顔揉捏着自己的右臂,望着窗外,等着花青染。然,這人卻消失不見了。曲南一回到縣衙,看見燒得面目全非的後院,疲憊地坐在後門的門檻上,身子一歪,倚靠在門框上。毫無困意。王廚娘看見了曲南一,立刻小跑過來,道:“大人呐,房子都燒毀了,唯有一間下人房尚能住人,咱是不是租賃個小院,好過冬呐。”曲南一淡淡地道:“把柴房收拾出來,我暫住哪兒。”王廚娘急道:“大人何曾受過這等苦?還是……”曲南一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多說。王廚娘輕歎一聲,閉上了嘴,轉身收拾柴房去了。她剛打開柴房的門,卻看見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動了一下,下得她尖叫道:“啊!”曲南一忙站起身,向柴房大步走去。柴房裡,展壕從地上顫巍巍地爬起來,看向曲南一。曲南一對王廚娘道:“你去準備飯菜。”王廚娘也不多問,忙應了聲,便離開柴房,去廚房裡忙活了。展壕單膝跪地,垂頭抱拳,羞愧道:“屬下,不敵。”曲南一道:“起來回話吧。”言罷,他又在門檻上坐下。展壕扶着柴火站起身,道:“昨晚,得大人吩咐,屬下與搜侯重新折返花雲渡。搜侯負責吸引福管家的注意力,屬下負責将裝有石塊和‘裂土’的箱子,重新搬回到竹瀝的房間。事成後,屬下二人回到縣衙,監視那一主二仆。這期間,那名叫白草的女子,曾出了縣衙。按照大人的吩咐,搜侯負責跟梢,屬下需守在此地等大人。“屬下便讓搜侯繼續盯着花如顔,自己則是尾随在白草身後,想要看她意欲何為。不想,屬下竟被她發現。我們二人動起手來,屬下不敵,被她打傷,逃離後,昏死過去。待片刻後清醒,忙趕回縣衙,卻發現縣衙後院已經燒成了這幅模,屬下尋了間柴房,等主子,結果……又昏死過去。”曲南一垂下眼睑,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半晌後,才開口道:“你都不敵?”展壕羞愧道:“是,不敵。”曲南一輕輕閉上眼睛,倚靠在門框上,再無動靜。不多時,搜侯潛入縣衙後院,一閃身,從曲南一的身邊溜進了柴房,單膝跪地,抱拳道:“公子,屬下回來了。”曲南一眼也不睜地道:“說。”搜侯道:“屬下遠遠地尾随着花如顔等人,看見花如顔狀似瘋魔,提劍刺傷了花青染。”曲南一突然擡頭,看向搜侯。搜侯接着道:“花青染在花如顔的臉上拍下很多符咒,然後磨磨蹭蹭地去了司韶的家裡。于門口處,遇見白子戚。白子戚稱,他能醫治好花如顔的臉,于是将人帶走。屬下跟去了白家,卻突然跟丢了人。屬下确定,白家院内一定有機關重重,屬下卻因不善機關,忙退出,回來複命。”曲南一緩緩張開眼,一雙眸子晦暗不明。他擡了擡手指,示意搜侯起身。白子戚與花如顔?不,或者說,白子戚與白草。呵……越來越有意思了。花如顔應該是被攝魂了,所以才用劍刺向花青染,就如同李大壯被攝魂後,用刀砍向自己一樣。那攝魂者的目的,應該不是讓花青染死,而是……折磨。是的,那幕後黑手在折磨這些人!在以她的方式,盡可能地折磨這些人,然後讓這些人相互猜忌,最後彼此離心。果然,好算計!花如顔不曾離開過屋子,卻被攝魂,白草的嫌疑最大。無論如何,都留不得她!隻可惜,眼下這個熱鬧,他不感興趣了。曲南一站起身,道:“你們去送赈災金吧。”搜侯與展壕對視一眼。搜侯道:“公子可回長安?相爺甚是想念公子。”展壕道:“那劫了赈災金的人,定會被‘裂土’炸死,也省下了問罪的麻煩。此番事了,公子就和屬下一起回吧。”搜侯勸道:“這縣衙着實不成樣子。且屬下出來前,相爺曾說過,還有其它事需要公子去辦,讓公子盡快回去。”曲南一轉身,望向天邊的晨曦,眯了眯眼睛,發出一聲嗤笑。眼底,凝結成霜,冷得駭人,卻又透着一絲悲涼。他說:“那就……走吧。”他要做得事已經完結,得不到的總歸是妄想。這六合縣,棄之也罷。胡顔絕不會承認,她是腦袋一熱,将所有人趕走。但是,眼下這種情況着實挺令人郁悶呀!她的腳底有燙傷、右手有刀傷、右手臂間歇性麻痹,全身偶爾會犯僵死血冷之症……綜上所述,她覺得,自己似乎應該直接抹了脖子去投胎,許能在下一世順遂一點。好吧,就算她可以頑強的活着,但好歹身邊得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咳……最起碼,要在她餓的時候,給她一口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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