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争的硝煙不會蔓延到家園,性命安危受到了保證,遊子也能回歸故土,總歸是往好的那邊走的。
奪嫡艱難險阻,四皇子賊心不死,内亂隻是隐忍不發,她和溫子薄早已無路可退,親手斬斷的後路,是不存在回頭的餘地。
不知多久,思緒終于從繁雜的歲月中抽離,溫言微微恍神,這個時辰,皇兄派的人也差不多在城門口迎接到人了。
此時,街上也變得騷動起來,溫言聽到了許多人的呐喊聲。
她自然向樓下那看去,大道上依舊密麻的人流,兩邊彙聚成川,可是成川的人群卻自動為中間那條路開了閘道。
豔陽下,個個挺拔的身姿,空中迎風飛舞的戰旗,這些都昭示了他們的身份。
所有人都在歡呼,每個擁護者口中高呼着同一人的姓氏,琥珀的凝瞳由着這段熱烈直白在人群中探索,很快溫言的視線停伫了下來。
她自上而下俯瞰一切,就連那人的黑甲的細紋也看得透徹。
随後溫言冷淡地移開視線,伸手準備輕阖上窗格。
風大,她有些冷了。
最後一刻,窗格束起的一隻風鈴被吹奏開,叮咚作響,離着溫言過近了,一時居然壓過了樓底下鼎沸的人聲。
隻是一次無意間的回眸,她也看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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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軍,咱們還有半個時辰就到汴京了。”副将林顯站在洛寒珏的身後禀告。
洛寒珏收回眼神,“知道了。讓将士們打起精神,加快步伐。”
說罷,她從大樹底下站起跨上軍馬,軍隊有序地排列完後就繼續趕路。
走之前,林顯往洛寒珏剛剛休息的時候一直盯着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樹梢也沒什麼奇怪的呀,隻有兩隻麻雀啊。”林顯猜不透洛寒珏的用意,立即快馬加鞭跟上部隊的步伐。
兩隻可愛的雀兒互相啄啄對方細軟的羽毛,随着部隊的行軍,下一刻,撲騰着小翅膀,紛紛飛向蔚藍廣闊的天空。
行軍走着走着,大片大片的烏雲開始壓下,天空開始飄起了小雨。
臉上略有疲色的士兵們趕了三天三夜的官道和小路,但真的踏上這塊熟悉的土地的時候,腦裡的一根弦也慢慢松下來,憋在心裡好幾年的情緒也忍不住爆發出,好幾個年輕人已經開始悄悄抹眼淚了。
三年前南蠻壓境,朝堂火急征兵,當時各個村落的青壯年必須入伍,都被拉入軍隊裡,幾年的兵役讓這些新兵蛋子,放下了鋤具,拿起各式的冷兵器,他們沒打過仗,也沒練過武,隻不過是一把子做農活的力氣,更不要說當時大梁剛過了一次大旱,好不容易熬過嚴苛的賦稅,日子快有盼頭了,又被拉上戰場,如果不是惦記家裡的老婆孩子熱炕頭和家裡的老父母親,他們根本支撐不了到今天。
多少個日日夜夜,合不上眼,難得做的了夢,閉上眼就是滿地的血,敵人的,同伴的,像是一隻永遠不知疲倦的惡犬緊緊咬住他們的死穴,比起做夢,他們更害怕的是一起來的同鄉兄弟今天能躺在你的旁邊,但誰也不能保證,明天能不能聽到那聲熟悉的鄉音。
戰争磨砺出鐵血男兒,但故鄉的一碗大米也能讓這些遊子們瞬間破防。
林顯剛想開口整頓軍紀,洛寒珏阻止了他。
洛寒珏騎着馬,腰杆挺得筆直,長卷的馬尾微微晃動,她沒有回頭。
“離汴京還有段路程,随他們去吧。”
林顯看着這群在戰場上流血破皮都不吭聲的,但現在一個個都紅了眼圈的大小夥子們,心情複雜地歎息了一聲,也就作罷。
走到半道,他擡手捂住眼嘟囔起來,這兒的風沙怎麼這麼大。
洛寒珏騎馬走在最前面,拽着缰繩又往前走幾步,面色如常。
眉眼英氣的女人目不斜視地看着遠方,後面跟着一群紅着眼眶的大小夥子,但誰也沒有耽誤行軍的路程。無人知曉的是,女人心裡的情緒也不比後面那些兵來得少,自從踏上這塊土地的那一刻,很多感觸也一一被勾起來了。
這些年,邊境的戰士都有個約定俗成的暗号,不要在洛将軍面前聊起故鄉的事,幾年來他們從來沒有聽過這位面若冷霜的首将口中提起什麼故人舊事,每次聊到這裡,将軍總是不見人影。
但士兵們後來知道這位洛将軍是京城的那個“洛”之後,多多少少地就沒有人會在洛寒珏面前提這茬了。
三年中,洛寒珏蛻變了。
難得的陽光下,她無聲思念,實際上幾個簡單的音節如今提起洛寒珏都覺得自己說得太過僵硬了,生澀得好像莫名其妙串成了别的字。
洛寒珏難得笑了一下,想别是她不識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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