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鶴吞咽了下,目光很快移開,将視線重新投在王潇身上,生怕王潇聽出來什麼不對勁。
直到她看着王潇沒注意祁晏說什麼,而是垂眼研究他倆排名下面人的成績,姜鶴緊揪起來的心才微微松了下。
“我也沒想好。”姜鶴慌亂間隻來得及找到一個聽起來不會出錯的答案。
聽見這話,王潇看着成績單,知道後面的學生還很多,她現在沒空在這等着這兩個人考慮選什麼,便直接下了逐客令。
“好了好了,你們既然都沒想好,就趁着這段時間再考慮考慮,對了,選科的事情我往家長群裡也發了,你們放假回去記得跟家長也商量商量,一定要選一個對自己有優勢的科目,知道嗎?”
姜鶴點了點頭,祁晏懶散的應着:“知道。”
姜鶴思來想去,還是得跟宋雅說一下,晚上回到家,姜鶴坐在書桌前,做好了心理建設,便給宋雅打了電話。
電話沒響兩聲,很快就被接通了,屏幕上的通話時間從00:00開始跳動。
宋雅溫柔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
“喂,姜姜,在學校怎麼樣啊?還沒睡嗎?怎麼想起給媽媽打電話了?”
姜鶴手扣着桌面,回答道:“挺好的,學習也都能跟得上,對了,媽媽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還得半個月,”宋雅笑着說,話音剛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開口:“你班主任在群裡發的東西我看了,你期中考試完要分科了是吧?”
姜鶴“嗯”了一聲,等着宋雅的下文。
果然,意料之中的,宋雅開口:“你的成績我都看了,是不是選理科更好?”
姜鶴抿了下唇,不甘心道:“班主任建議我選文科。”
“是,但是,理科就業範圍廣啊,學文科不好考大學,出來找工作也難,是不是?”
“可是我想選文科,我的理科成績不拔尖,分班以後學起來很吃力...”
“吃力就努力啊,再說了,你現在的成績學什麼不是都可以嗎?”宋雅的聲音依舊很溫和,但是她常常用這種溫和的口氣迫使姜鶴做她不喜歡的事情。
姜鶴呼了口氣,腦海中卻憑空浮現出祁晏的那句話。
“想讓你選個喜歡的。”
“想讓你選個喜歡的。”
“想讓你選個喜歡的。”
祁晏的聲音一直在姜鶴的腦海裡回響,他的神情和姿态明明那麼閑适自在,但卻在她的腦海中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印象,深刻到她在這種緊要關頭都能想起來。
姜鶴咬牙,生平第一次開口忤逆宋雅:“我選文科也能考上好大學,理科不适合我。”
宋雅顯然沒想到一向順着她的女兒會突然逆反起來,半晌,宋雅都沒說出話來,時間久到姜鶴已經開始内耗,反思自己是不是說話說重了的時候。
宋雅才開口,語氣是像往日一樣的溫柔,說的話卻鋒利:“姜姜,媽媽也是為你好,我支持你的所有決定,但是,你選了文,還能保持現在的排名嗎?”
姜鶴受不了宋雅的溫柔刀,她舔了舔嘴唇,語氣軟了下來:“媽,你放心,我會好好學的,不會退步的。”
母女倆形成了一個無形的契約,宋雅同意姜鶴學文,前提是姜鶴的年級排名不能退步。
年級第一。
往日是榮耀。
現在卻變成了枷鎖。
母女倆好像憋足了氣似的,都想證明自己是對的。
宋雅想證明姜鶴選文是個錯誤的選擇,姜鶴想證明,自己從前十幾年對宋雅的有求必應,千依百順是錯的。
姜鶴是宋雅的女兒。
但是姜鶴後知後覺的發現,她也應該是自由的。
所以在她可以說是第一次反抗宋雅的這件事上,無論如何,姜鶴都沒有退縮的道理。
她思考過了,她的成績常年保持在年級前五,以年級第一的時候居多,按照這樣下去,不出意外的話,她不會輸給宋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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