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一進門,就看見村長偌大的土院子裡,一個鶴發白須的幹瘦老人正在弓着腰給那些病人把脈。
是葛老!
甄姒寶心緒湧動,激動不已,可又要強裝鎮定,所以每走一步都仿佛透着一絲的小心。
就在這時,葛老忽然擡起了頭,在看見她時,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轉回頭去,沒好氣道:“這裡有瘟疫,姑娘如果來賞景,請另選他處吧!”
甄姒寶紅着臉,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斜襟錦鍛長裙,笑着說:“葛老莫不是以貌取人?難不成,官家小姐卻不能濟世救人?”
此言一出,葛老手上一停,眼神略有停頓,随即擡起頭,看着她說:“既然你已經認出我來,那就來幫忙吧!記得,去一旁取了面巾拂面再接觸病者。還有,将自己身上包裹好,莫要蚊蟲叮咬了才好!”
“好。”甄姒寶笑了笑,默默去拿了面巾裹在臉上,在腦後系好。
系上之後,她便開始跟在葛老身邊觀察病人。
村長家病人都是面容蒼白,先是四肢發冷,後發展到全身,即便是蓋上幾床棉被也沒用。
葛老觀察了一會兒,又去了另外一個房子,據說那裡病症更嚴重一些。
甄姒寶自然又是跟着葛老。
二人走着走着,旁邊路過一片偌大的水田,那裡蠅蒼蚊子很多,大白天的,在周圍的水溝中徘徊。
甄姒寶想起上一世她帶領的隊伍路過羅浮山附近,那裡也曾經爆發了一場瘟疫,所有的将士都病倒了。
當時,葛老似乎也在這裡的水田陰溝附近徘徊。
于是,她下意識說:“這病,是通過蚊蟲叮咬傳染的吧?”
葛老看了看她,沒做聲。但是快走到村口臨時紮的重症蓬時,他忽然停了下來,轉過身看着甄姒寶說:“你回去告訴村長,找一些人去那個陰溝平了,還有,水田裡及時換水。好!”
甄姒寶「很聽話」,二話沒說就往回跑!
葛老沒想到甄姒寶如此聽話,略遲疑了一番,這才束袖進了窩棚!
甄姒寶其實再來的頭一天就讓蒲英跟村長打了招呼。村長家有了病患,他就一個人跑到高處田莊上的窩棚去住。
知道甄姒寶就是一旁甄家莊子上的小姐,笑眯眯地接待了。
蒲英幾個月時間長高了不少,他站在甄姒寶身後,倒給了甄姒寶很多的安全感。至少,她不至于在行走之時還擔心身後有人對她不利。
“村長,找幾個人,把水田旁邊的陰溝給填了吧!”蒲英上前一步,底氣很足地說。
“啊?那可是排水溝,平日裡的雨水和田裡多出來的水,都是需要從那裡排出去的呀!”
“我知道。”甄姒寶笑了笑,說,“可是現在那個溝裡全是臭瘴,惹來許多的螢蚊,我讓你填了,過幾日,再給它重新挖開,重新疏通!”
“啊?甄、甄小姐,那這,需要多少的人力啊……”
甄姒寶回過頭看向蒲英,蒲英走出來拿出一個地契,說:“隻要你們配合好治好這次瘟疫,甄府這二十畝良田,便是你的!”
……
沒用半天的功夫,村長就帶着村裡沒有病的勞力去把那個陰溝平了。可是村頭那幾個重症的還是病死了。
葛老随身帶的藥并不頂用,他隻好去了一旁的山上去尋找藥草。
甄姒寶跟随着他,卻也不說話,隻在他需要自己的時候,伸出手來幫他一把。
葛老好不容易爬上了一個小山坡,坐了下來,看着身後的甄姒寶說:“這位小姐,您今日來這裡,恐怕是有求于老夫吧?你不妨說說,老夫雖然隻是途徑此處的一介普通的醫者,或許,可以幫你一把!”
甄姒寶也跟着坐下,笑眯眯道:“葛老,我既然知道您姓葛,自然知道您是三國吳國大名鼎鼎的中醫聖手葛仙翁的從孫,而您自小與李時珍孫思邈這樣的名譽天下的中醫聖手一同學習長大。您的醫學造詣,早已高過您的祖父!”
葛老身形一震,警覺看她:“你是如何知道的?”
甄姒寶笑着說:“我如果想知道的事情,便沒有不知道的。葛老,我便不客氣了,如果此次瘟疫得以控制,姒寶請求您去幫我一個朋友看一下他的積年陳疾,如何?”
葛老面色不悅,早就在多年之前就與夫人一起隐居羅浮山。
此次到盛京來處理祖上的宅子,這才遇到了這次瘟疫,出于醫者心腸,這才出手。可是,他多年之前便發誓不再給私人看病,這要求……
“恕葛某不能滿足甄家小姐的意思,葛某多年前便已收針,不再接私診。所以……”
“可是您這不是在給村民看病嗎?”甄姒寶急的馬上反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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