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餘嬌掀開簾幔,瞧着低垂着頭顱一副恭敬模樣的年輕宮人:“好。”
“……等等。”
那宮人轉身剛欲離開,又被沈餘嬌開口叫住,便又回過身來擡頭看着她,畢恭畢敬又作了一揖道:“娘娘可還有其他事情吩咐?”
“新進宮的?”“是。”
沈餘嬌打量着他的眉眼,身子前傾着伏在窗沿:“東宮裡竟然來了新人?有意思。”她垂手放下了簾子,對車窗外的小宮人道,“好了,回去向太子殿下複命吧。半個時辰之後我便過去。”
東宮。
聶景琛端坐在桌案之後,柳凝煙斜斜倚在一旁給他捏着肩膀,瞧着他的側臉揶揄道:“沒想到魯王妃娘娘才剛回宮,太子殿下就想着要見她。太子殿下……真是心急得很哪。”
“還好魯王殿下遠在濰州、生死難明……”她有意止了話頭,笑眼盈盈地對上他偏轉過身來陰沉的面容,微微颔,“行,奴家不說了。”
殿外,沈餘嬌提着裙擺緩步而來,目光灼灼地看着殿中聶景琛的身影。她擡步跨進殿中,向着他行禮:“不知太子殿下這般着急喚臣妾前來東宮,所為何事?”她目光移向他身後的柳凝煙,又回到他身上,莞爾道,“恕臣妾冒昧,太子殿下府上偷藏了個美嬌娘,聖上可知啊?”
聶景琛微微皺了個眉頭,擡手欲示意柳凝煙退下,沈餘嬌又開了口道:“太子殿下不必如此介懷。臣妾同她……”她又看向正用手指絞着頭的柳凝煙,笑得意味深長,“見過的。”
“你我二人閑叙,旁人在場多有不便。”聶景琛語氣平靜,瞧着柳凝煙的眼神裡卻多了些冷冽。柳凝煙便順勢佯裝驚訝,以袖掩唇道:“嗳呀,奴家忽然想起屋裡還有些事兒沒做完,便不在此叨擾太子殿下同魯王妃娘娘了。”
她笑着低垂着頭走過沈餘嬌身側,二人相視無言,隻是柳凝煙面上笑意更深了幾分。
聶景琛垂眸歎息。沈餘嬌走到他對面落座:“太子殿下,緣何歎息?”
“不過是,擔憂三弟安危罷了。”
“是麼?”她微歪頭看着他,眸光流轉,“太子殿下……在臣妾一人面前也要說謊麼?”
“你分明是在擔心,他會搶了你的位置。”她定定盯着他的鳳眸,毫不留情地一語道破。
“阿嬌,你是我這邊的人。”他微微眯眼,“難不成……”
“他是我的夫君。”她打斷他的話語,“我同魯王殿下既有夫妻之名,又有夫妻之實,這點,毋庸置疑。”
她看着他微微蹙緊的眉頭,露出了笑容:“我不知道你在顧慮些什麼,也并不關心。我隻知道,既然手上沾染了鮮血,便永遠也做不成聖人。
“既然你我之間隻是合作,便沒有任何感情。若是太子殿下憂心臣妾感情用事而将自己賠了進去,那麼到頭來傷害的,隻會是太子殿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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