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傳“風流”的沈策,已在千裡之外。他們混在柔然商隊中,沈策牽着馬,拉着她的手,在守城将的眼皮底下,進了洛陽城。沈策以柔然語道謝後,帶昭昭尋了一個不起眼的客棧,落腳休息。店家幫他們拴馬,發現昭昭一直盯着皇宮内的佛塔,笑說:“那是當世第一佛塔。”“永甯寺塔,”她點頭,“我們就是為了它而來的。”笈多王朝的僧人說,洛陽有一座永甯寺塔,據傳達摩祖師一百五十歲途經此地,稱此塔為平生僅見,雙掌合十,口唱南無。塔身光是金釘就用了五千多個,塔上的金铎有一百二十個,懸于每層塔檐上,常常随風相撞,聲音悅耳,可傳數十裡。她對沈策提過一次。當時是在江邊,她望江水上沈家軍的上百戰船,給哥哥講從笈多王朝僧人那裡聽到的佛門典故:“他們說達摩渡長江時,沒有坐船,而是在岸邊折了一根蘆葦,立在蘆葦上渡江。一葦以航,由此而來。”沒幾日,沈策命人給她打造一艘形如蘆葦的小舟關于永甯寺塔的故事,沈策一直許諾帶她看,昭昭沒當真,畢竟洛陽是敵境,危險重重。沒想到,今日真來了。“想不想以後住這裡?”沈策見她望佛塔出神,問她。她詫異:“住這裡?”他颔首:“如今北境分裂,各有一個将軍扶持一個傀儡皇帝,占據長安、洛陽為都城。京中朝臣以此為警示,已經上奏,要逐年削我的兵。”“削兵權,就是想要你死。”沒有兵,沈策就會是衆矢之的。他笑:“我不會給他們機會。初夏後,沈家軍将廣招兵馬,三年後渡江一戰,自此北伐,再不回南境。這也是唯一的生路。”她不語。還有一條生路,兩人就此離開。但沈策不會選這條路,他不是一走了之的人。他為日夜護她,和她假扮夫妻。晚上住客棧,她睡床榻,他席地。夜夜昭昭都枕着自己的手臂,在榻上,看着月下他的背影。四周都像被墨染了,隻有一點點他的影子,附着月光,她一看就看整夜。離開洛陽城前晚,窗外起風,永甯寺塔上的一百二十個金铎相互撞擊,傳遍洛陽的每個角落,也包括這間房。“哥你睡了嗎?”她輕聲問。“嗯。”“……睡了還答?”“不答,你又要不高興。”“我有這麼霸道嗎?”背對她的人笑了。她能聽到。她翻了個身,面朝牆,靜了會兒輕聲說:“金铎聲吓人。”沒人答她。她低聲控訴:“小時候,你都抱着我。”屋裡靜着,他還是不回應。昭昭阖眼,等了半個時辰。金铎聲時快時慢,風聲更緊了。腰上有熱意,身後也有了男人的體溫,沈策躺到她背後,把她摟進懷裡。起初她想裝睡,但事與願違,很快睡麻了半邊身子,不得不翻身面朝他。“裝累了?”他低聲問。“嗯……”她抱怨,“胳膊都壓麻了。”好似裝睡是他的錯。沈策好笑,給她按摩手臂。她想到白日一封密信,秦商選擇離開柴桑,回去後被疑,武陵郡軍中人都認為她已叛變,隐秘處死。這件事傳出去,變成了沈策始亂終棄,秦商投湖自盡。沈策早習慣被人構陷,她對此無法平靜,想了一日。“你當初,為什麼願意給她一條生路?”軍中之諜,從無寬恕的先例。“她讓我想起你。”為家人尋仇。昭昭默了會兒說:“我當初要為你報仇,也想過這一步。假若沈家軍多年報仇未果,最終全軍覆沒,那我一定會被人抓起來。不論我容貌才學如何,單是沈策胞妹這個名頭,就足夠滿足一個将軍的炫耀欲,所以極有可能不會被處死,而是被脅迫做妾。”“做寵妾不是難事,”她冷靜想過,這比兵法容易,“隻要他們不殺我,活着我就能報仇。”他半晌不言。她永遠忘不掉這夜,從他懷裡擡頭,在黑暗中找尋他時,額前印下的溫度。門外有住客跑過,噔噔噔地下了樓,像靴子的每一步都踏在她心口……窗外寒風驟急,金铎撞擊,聲聲不休,她像親眼看着那些金铎如何在風中晃動。“小時候……”他的唇離開她的前額,“你常叫我這樣親,才肯睡。”他的震動不比她少,不知自己着了什麼魔,想下榻出去,冷靜片刻。但想到她說怕風大的金铎聲,還是沒走,摟緊了她。離開洛陽,兩人去了沈策拜師之地:南北交界處的碧峰山。這次來北境,他一為成全她的心願,帶她看佛塔,二為走一遍北境重鎮,為日後北伐做準備,三則是為了帶她來見師父,請師父為她問診。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潛規則[穿書] 我和我那貌合神離的總裁老公 他看見你的聲音 修仙悍匪 有你就有了晴天 老太太混現代[古穿今]+番外 赤色幻靈師 兩世穿梭的小暗衛 (反逆同人)【反逆白黑】A Brutal Oath+番外 暖擎天 沒有背景的我隻好成為教父 附身陀思的我日行一善 帶球跑,但球沒了 穿進咒回戀愛戰鬥兩不誤 從接手大恒集團開始 給毛茸茸當老婆[快穿] 和徐醫生閃婚後 星極 絕美殺手俏總裁,雙胞胎倒追我 戒糖、不戒你+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