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國可真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國。
眼前這個比一般帳篷大些的金帳,就是王帳了。
鄭寶兒還未進去,就聽見一陣悠揚的琵琶聲,清脆如小溪叮當,急切如雨打芭蕉,甚是動聽。
露珂公主掀開簾,兩人進去。
與外面的烈日陽光相比,這裡倒陰涼舒爽,從窗子外透過的光,像水銀傾瀉在帳内。
琵琶聲稍頓,随之又起。
鄭寶兒看清,這王帳内布置的很是簡陋。
一張古樸的幾案和軟榻,幾張木制椅子,四周挂着猛獸骨骼做成的裝飾,地上鋪着一層看不清顔色的厚氈,隐隐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
彈琵琶的是一個身穿豔麗異域服飾的年輕女子,與露珂一樣,眉眼深邃,棕發碧眼,雙手輕快翻飛,樂聲讓人心情舒暢。
“阿爹,我回來啦!”露珂的一聲嬌喊,鄭寶兒這才看到,居中坐着胡須發白的樓蘭國王,他的身後還站着兩個侍女。
他坐在陰影處,中間隔着日光,竟一時沒被發現。
幾案上放着一大罐酒,樓蘭王閉着眼睛昏昏欲睡,聽到喚聲,這才連忙坐好,又起身笑呵呵地迎過來:“孩子,你去哪兒了?“
露珂明朗地笑道:“阿爹,我跟着商隊去了一趟印度,玩了幾天,就回來啦,阿爹你怎麼又喝醉啦?”
“我怎麼會醉?這不是好好的嘛?”樓蘭王大着舌頭,有些站立不穩地道,看了一眼鄭寶兒,問:“這人是誰?”
露珂拉過鄭寶兒的手臂,笑道:“阿爹,這是我在路上遇到的一個至交好友,她叫……“
“拜見樓蘭王,民女叫安甯。“鄭寶兒率先說出。
樓蘭王眯着眼,靠近她看了看,道:“你為何戴一層面具?“
“安适相貌醜陋,怕吓到旁人,所以出門便帶着。“
“……哦,原來如此。“
他點着頭,又坐回了幾案後面,仿佛對鄭寶兒剛才說的話并不在意,卻隔空扔過來一大串葡萄。
鄭寶兒笑着接住葡萄,這樓蘭國王的性子與露珂真是相像,一點架子都沒有,若是在中原,芝麻大的一個官兒,也是要裝腔作勢的。
她揪下一顆塞進嘴裡,咬碎葡萄的薄皮,又甜又涼的果汁在舌尖迸開,真好吃。
露珂拉着她去了她的帳子,這裡終于有了屋子的感覺,有綠色的帷幔垂下來,窗上系着一個鈴铛,風一吹叮叮當當的響,像是沙漠裡的駝鈴聲。
兩人換了一身衣服,這才坐下來邊吃葡萄邊說話兒。
露珂說她上面還有兩個哥哥,性子很是軟弱,而她阿爹更是過一天算一天,有外族來欺負樓蘭,他隻會說好話,誰都不敢惹,送人家貨物、女人,人家也都沒把他們樓蘭當做一回事兒。
西域其他部族打來打去的,倒沒人理樓蘭,我阿爹說,這在你們中原裡的話兒就是,什麼“不為而治”。
“無為而治。”鄭寶兒道。
“對,就是無為而治,可你也看到了,除了茶爾市成了各國通行的歇息點外,整個樓蘭黎民實在是太慘了。”露珂一臉無奈,用力咬碎一顆葡萄。
鄭寶兒腦中閃過那些街上人的眼神,面黃肌瘦,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們,還有那個小男孩,烏黑的眼珠裡是那麼茫然無知,空無一物。
一個國,黎民不饑不寒是最低的保證了吧。
她從不知世上有這樣貧瘠的地方,這麼多的人過着那樣不堪想象的生活。
而她卻無能為力。
露珂接着道:“我雖是樓蘭的公主,卻什麼也做不了,有時候我走在那些百姓中間時,我的腦子裡就隻有一句話,怎麼能讓他們吃飽飯,怎麼能讓他們不被外人欺淩……哎,總之,我真的不知道我這個樓蘭王女能做什麼?可我又不想和阿爹、哥哥他們一樣,就這麼過下去,寶兒,你說我該怎麼辦?”
鄭寶兒雙手交錯,輕放在下巴處,望着窗外的一抹藍天,道:“我還從未想過這樣的事,隻是我瞧着中原各地,繁盛之地,或是物産豐富,或是地處要塞,或是引人入勝,孺慕而往。”
她停頓了下,平靜的面容上有淡淡的微笑,看着露珂道:“不過,我倒是覺得,可以先造靈渠引水,這樣那些樓蘭百姓也不用喝沙水了。“
“中原有修渠的高手……”
……
露珂跟着鄭寶兒去中原,她本就一直想去中原瞧瞧,借着為樓蘭修渠的由頭,毫不猶豫的就出發了。
兩人喬裝打扮,着男裝,頭上裹粗布,粘了小胡子,臉上都塗了東西,還在外面戴了面具,任誰也瞧不出她們的本來面目。
出發前,鄭寶兒夜裡騎駱駝去拜祭了孟姥姥,又去了月兒湖旁的木屋,那裡久不來人,積了一層厚厚的沙土,瓶裡的花早枯萎了,被風幹成褐色,耷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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