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以甯走過去,抱住他,把自己埋進他懷裡。
“我……”
唐易忽然反手抱緊她,不讓她再說下去。
“不要說話,你不用說的,我懂的。”
她能這麼走出來,走到他身邊,抱緊他,把自己jiāo給他,這樣已經很足夠了。
于是,他更深重地抱緊她。
“我知道的,你生命裡最快樂的日子不在我這裡,而是在劍橋。從遇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劍橋的那段時光,讓你對過去沒有一點抵抗力。我給你再多,也比不過那段快樂的時光……”
她聽見唐易的聲音繞在耳邊,繞進她心裡。
他俯下身吻她,分分寸寸的柔愛。
“以甯,我想要你,想把你留在我身邊,不止這個冬天。你甚至不必愛上我,就像三年前你嫁給我的時候,你沒有愛上我,我知道的,但我受得了。……隻是,不要讓劍橋的過去帶走你,隻有這個,我受不了。”
冬夜的寒氣如此盛而他卻突然如此柔愛,于是紀以甯便徹底懵了。
柔愛(2)
這世上有太多感qíng會半途而廢,然而他不要這樣,陷下去,就要愛足一生。
就是這樣。
紀以甯怔怔地擡頭看他。
她那麼聰明,怎麼可能聽不懂他的弦外之音?這種話由唐易口中說出來,着實引人堕落。
他給的感qíng太深重,可她是天生的笨人,不曉得該如何回應,甚至不曉得可以趁此機會向他予取予求,隻是憑着依賴他的本能更靠緊了他一點,聲音裡不自覺地就有了撒嬌意味。
“我們……去卧室說話好不好?”想了想,覺得主動提出和他同處一室又不太好意思,于是紀以甯又補充了個最沒有技術含量理由:“這裡有點冷……”
一說完,且不說唐易的反應如何,紀以甯自己就想拿個鏟子挖個地dòng把自己埋起來。這别墅室内溫度常年恒溫,四季如chūn,她那理由簡直就是豆腐渣工程,完全站不住腳……唐易沒有說什麼,好像早就預見了她會有這樣模棱兩可的反應,于是他攔腰抱起她,走進卧室。
小心地把她放在chuáng上,給她蓋上松軟的被子,擡頭的時候眼神無意間掃過chuáng頭的鬧鐘,這才發現原來已經淩晨三點多了。
他像是忽然心軟,一瞬間所有的話都不想說了,摸了摸她的臉,說了兩個字:“睡吧。”
“哎——”紀以甯急急拉住他的手,“你去哪裡?”
他避重就輕:“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你亂說,”紀以甯聰明起來也是很不好騙的,“每次你不想理人都會這樣說。”
唐易看着她,表qíng有點不抱期望的平淡,問:“你要我留下來嗎?”
“……”
看着她一臉無措的表qíng,唐易像是終于對命運屈了服,沒有再生氣也沒有再怒其舍得,拉了拉被子替她蓋好。
“睡吧。”
說完,他直起身體,腳步一旋,轉身離開。
“唐易——”紀以甯忽然傾身上前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忽略心底那抹不好意思,鼓起勇氣對他講:“留下來陪我吧,不要去書房……”
那樣一整夜一整夜獨坐黑夜與時間對抗的唐易,她不想再看見了。
夜深人靜。
紀以甯拉着他的手,要他坐在她眼前,近距離看着他,她慢慢把話講給他聽。
“以前我媽媽和我聊天,問我喜歡什麼樣的人,将來想嫁給什麼樣的人。那個時候,我隻說我沒關系的,媽媽覺得好我就好。其實,這怎麼可能是真話呢,一輩子就一次的人,怎麼可能不在意呢……”
她低下頭:“我以前想過的,我會喜歡上什麼樣的人。他不需要有太多權利,不需要有多顯赫,我也不需要他有多美多好看,我甚至不需要他有多聰明,我隻希望他是個善良的人,不會傷害其他人的人。我一直覺得,和這樣的人相處相約,才會是一件簡單而幸福的事。”
唐易了然,笑容有點淡:“遇到我,你的運氣還真不是普通的差……”
“是啊,你都不知道那個時候我有多失望,”紀以甯看着他笑:“你全身上下哪一點都不符合我對qíng人的标準,很長一段時間内我都不知道該對你怎麼樣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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