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娘的手緊緊扣住茶盞,渾身從頭冷到腳,好久才緩過神,勉強笑道:“绫羅姐姐,外面天都快黑了,嬷嬷會不會有事找不到你?”
绫羅急忙站起來,“說了這麼久一不小心就忘了時辰,我先走了,既然你們家是跟着王夫人的,咱們倆見面的機會多的是,以後有時間我再來找你玩。”
送走了绫羅,魚娘在屋子裡坐了許久,一直盯着窗外,直到夕陽西沉,天色逐漸變黑。
門外傳來噪雜的聲音,是王氏他們回來了。
三牛叽叽喳喳的,一把推開了房門,嚷嚷道:“大姐我回來了。咦,怎麼不點蠟燭?”
魚娘站起來,一不小心絆倒了凳子,“你們先等着,我去拿火折子。”
陳氏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你先坐着,我去拿,毛毛躁躁的像個什麼樣子。”
王氏道:“弟妹,你就别說魚娘了,魚娘也是為了省錢才沒點蠟燭,這大晚上的,屋子裡黑咕隆咚的,絆倒個凳子又不是什麼大事?”
陳氏摸到桌子旁,拉開火折子點了蠟燭。蠟燭的光晃了一下,屋子裡瞬間亮堂起來。
三牛蹦跶到魚娘身邊,想和她炫耀一下大馬車,“大姐,你怎麼哭了?”
陳氏連忙轉身,隻見魚娘靜靜地坐着,燭光映在魚娘臉上,眼淚折射出細碎的光。
她吓了一跳,“我不過是說了你幾句,怎麼就哭了?”
陳氏蹲下來,手忙腳亂給魚娘擦眼淚,“娘以後不說了,不說你了,你别哭啊。”
魚娘低頭胡亂擦了一下眼淚,“娘,我沒事,就是眼睛瞪得太久有點酸了。”
陳氏拍了一下魚娘,心有餘悸道:“你這孩子,想起一出是一出,以後可别再這樣了。”
三牛伸出小髒手,想給魚娘再擦擦,魚娘及時躲過去了,嫌棄道:“你的手太髒了。”
三牛低頭看了看,手上面黑乎乎的,粘滿了泥土灰塵,他心虛地把手藏到身後,用誇張的語氣說道:“大姐,你不知道,那輛轎子最後進了客棧。”
陳氏不解:“什麼轎子?”
三牛有些為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給娘解釋了,語焉不詳道:“就是那個轎子,不是新娘子坐的那種轎子。”
魚娘明白了三牛的意思,“你是說咱們趴在窗戶上看到的那個轎子最後進了客棧?”
三牛點點頭,“就是那個轎子,最後裡面出來了一個白胡子的老頭,後來他上了樓。”
陳氏明白了三牛的話,拍了一下他的小腦瓜,“真沒規矩,那哪是什麼老頭,那可是縣太爺。王夫人可真有面子,縣太爺都要親自來拜見她。”
王夫人屋内,送走了縣太爺,嬷嬷拿起個沉香木盒,打開蓋子,裡面是一個清澈剔透觸手生溫的白玉镯。在燭光下,玉镯表面閃出溫潤的光彩。
嬷嬷小心翼翼将玉镯遞給王夫人,“夫人,這個縣令還算有誠心,奴婢跟在夫人身邊這麼多年,還沒見過成色這麼好的白玉镯,少說也值一萬兩銀子。”
王夫人漫不經心接過白玉镯,放在手裡把玩,“東西再好也是個死物,也就值錢這一點價值了,嬷嬷先收起來吧,嫂嫂正好缺個好一點的白玉镯,等我到了遂牧正好送給她。”
嬷嬷将白玉镯放回沉香木盒中,遞給候一旁的紅葉,吩咐紅葉先收起來。
而後又道:“夫人可要考慮一下這個縣令的意見,咱們棄旱路走水路,正好沿着水道一路向下到遂牧。”
王夫人撐着額頭,“嬷嬷,我實在心煩的很,你先讓我歇歇,此事明日再說。”
夜晚,衆人都熟睡了,魚娘躺在地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她反複想着绫羅說過的話,王夫人的哥哥是謝将軍,而謝将軍路過平甯縣,還抓了平甯縣的青壯做壯丁,和爹在破廟外聽到的話正好對上。
因為謝将軍抓壯丁,他們一家背井離鄉,下河鎮的鄉親也被迫逃難。
魚娘回想起在下河鎮的日子,每到夏天,她和二牛三牛到處亂跑摸知了,鄉親們在樹底下談天說地,等到天徹底黑了,再各自歸家。日子雖枯燥乏味,但是大家都還在,都活的好好的。
她弓着腰使勁咬住被子,眼睛在黑暗中睜着,兜兜轉轉,原以為走了這麼遠,早把下河鎮的一切都抛到了腦後,沒想到還是在人家的手掌心裡打轉。
魚娘隻覺得有一股難言的疲憊在心頭打轉,王侯将相,高官貴族,這些人高高站在雲端,隻需動一動手指,就能擾得黎民百姓永無甯日,等到了南方,一切真的都能變好嗎?
魚娘做了一夜光怪陸離的夢:一會兒他們還在下河鎮,沒有來得及逃走,爹和大伯都被人抓走了;一會兒是在逃荒路上,遇到了災民,災民狠厲,把爺爺給砍傷了;最後又夢到了樓家坡,忍冬大大的腦袋咧開嘴笑了,“姐姐,你怎麼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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