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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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傾雪聽後卻是一歎，不知是為秋意亭還是為眼前這碧心師太而歎。這個昔日的女俠現似已脫胎換骨了，真如她自己所說，鄭芷若已不存于世了。&ldo;當年還有一位叫小百靈的姑娘在你之後也曾找過我，不知其後來如何？&rdo;風傾雪忽想到那個嬌俏可愛的小姑娘。&ldo;哦，小百靈，她回來後即被方老伯領回杭州老家去了，前年聽說許給了她的表哥，這小丫頭呀，經常和她表哥鬧别扭，一鬧就離家出走，跑到我這來。&rdo;碧心師太說到那個小百靈也是一笑，&ldo;對了，說起她我就想起來了，庵堂前一裡之地我建了一座竹舍，小百靈來了她那吵鬧的性子如何住得這裡，因此我就讓她住那兒，平常有些要好的江湖朋友來了我也将之安排那兒住，呆會兒我領你們去那兒住吧，雖是簡陋但平日裡也是收拾幹凈的，你們就将就着住些日子吧。&rdo;&ldo;如此多謝了。&rdo;風傾雪道。&ldo;師妹，齋飯準備好了。&rdo;正說着，碧慈師太忽前來禀報道。&ldo;那我們呆會再聊罷，先嘗嘗我們這裡的粗茶淡飯吧。&rdo;碧心師太起身道。&ldo;此話正合我意，玩了一天隻吃了些點心，正餓着呢。&rdo;風傾雪起身道。齋飯後，碧心領風傾雪與鹿兒至竹舍休息。此離庵不過一裡之地，在一片翠竹的掩映下，以竹築着三間小屋，周圍以竹籬圍成一個小院子，院中放着一張四方竹桌，兩張竹凳。在暮色之下，說不出的清幽雅靜。風傾雪一見即十分喜歡，脫口贊道：&ldo;好個别緻的所在！&rdo;等進得屋裡不由更是喜上眉梢，原來屋中桌、椅、床、塌等擺設及用具竟皆為竹制，一件件或簡單大方、或精緻小巧，讓人見之忘俗。&ldo;你喜歡就好，愛住多久便多久。侯府之時即想與公主結交，今日可償了願，現咱們能比鄰而居，定要好好親近。&rdo;碧心見她心喜不由也是高興。&ldo;那我可不客氣了，定要在此多打擾些時日。&rdo;風傾雪笑道，她也頗為欣賞這位敢愛敢恨、敢做敢當的&ldo;碧雲蝶&rdo;。&ldo;這裡可以做飯嗎？&rdo;鹿兒卻問道，她隻擔心不能做可口的食物給她的公主吃。&ldo;可以。&rdo;碧心回頭應道，&ldo;這三間小屋，右邊為廚房，中間是堂屋，左邊為卧室，你們大概吃不慣庵中的齋飯，可以在此做的。&rdo;&ldo;那就好。&rdo;鹿兒點頭，&ldo;我若多做了，可分你們些吃。&rdo;&ldo;不敢勞煩鹿姑娘，&rdo;碧心忙道，&ldo;庵中自有齋飯。&rdo;&ldo;碧心師太，你不用客氣，也不用擔心破戒。&rdo;風傾雪道，&ldo;鹿兒就喜歡鑽研廚藝，她做出的東西可是連宮中的禦廚都趕不上的，而且我們一向喜清淡，因此素食為主。&rdo;&ldo;哦，既然如此，那有機會定要嘗嘗鹿姑娘的手藝。&rdo;碧心聞言欣然道。&ldo;那要看我高不高興做給你吃。&rdo;鹿兒卻道，眼睛斜看着碧心，她可沒忘了這人可是刺殺過公主的。&ldo;呵，貧尼省得。&rdo;碧心不以為意，然後回頭對風傾雪道：&ldo;你們在此要小心一事，即是湘君城水家二公子水朝彥這個淫魔！這水家是這湘君城中的土皇帝，平日裡魚肉鄉民，橫行霸道，可畏是無惡不做！但卻上結官府下結土匪流氓，鄉民們無人敢若，皆是有怒有怨無處可訴！&rdo;說着眉峰凜凜，面顯肅殺之氣，&ldo;前些日子，我進城買些東西，不想被之瞧見，言語無禮，行為可憎！我因已出家不想再惹事，便避之，不想他竟跟到這裡來，不斷搔擾，我迫不得已出手将之趕走，但其定不會死心，定還會前來，我倒不怕他，隻是怕他搔擾到你們。&rdo;說完看着風傾雪，暗暗歎息，生着這樣的傾國之顔若被之瞧見，怕不是一聲禍事！&ldo;這有什幺，我家小姐可是武藝絕倫，這些年什幺強人沒見過，他若來定叫他有來無回！&rdo;鹿兒聞言卻不在意。&ldo;師太放心，我們武藝雖不佳，但自保絕無事。&rdo;風傾雪道。&ldo;你們有藝防身那我就放心了，若有事可吹響此竹管，這管音尖銳可傳十裡，我聞之定會盡快趕來。&rdo;碧心掏出一支約三寸長的笛狀的竹管遞給風傾雪。&ldo;多謝師太。&rdo;風傾雪接過。&ldo;那我先回庵了，你們也累了吧，早些休息罷。&rdo;碧心說完告辭離去。三、龍宮雲會湘君城南，一座富麗豪華的宅院便占去城南六分之一的地面，這正是城中首富&ldo;水龍王&rdo;的别館，現作宜王的行宮。一早，便已有兩人在園中漫步，這兩人正是宜王與秋意遙。此時是夏季，園中諸多鮮花怒放，詫紫嫣紅一片。&ldo;意遙，你覺得這座别館如何？&rdo;宜王停下腳步，轉身問向身後的秋意遙。&ldo;富貴有餘，失之清雅，太過匠心，失之天然。&rdo;秋意遙一言概之。&ldo;這别館在你眼中是俗物一堆，可有些人卻會為着能擁有這幺一座别館而想盡一切辦法，用盡己身一切手段，甚至背棄良心，殺人犯法也在所不惜！&rdo;宜王看着這琉璃碧瓦，紅樓朱戶，微微歎道。&ldo;那是人的欲望，對富貴名利的一種本能的欲望。&rdo;秋意遙眼光掃過園中，雕欄玉砌，名花香樹，草木葳蕤，煙聚蔓纏，在世人眼中，看着何嘗不是美景。&ldo;人的欲望？真是無窮無盡啊，得着小的想着大的，得着銀的想着金的，得着瓦屋想着高樓，得着七品縣令想着一品宰相……若有一日，人能完全控制了自己的欲望，那便能真正天下太平吧。&rdo;宜王看向園中一叢不知名的紅花。&ldo;永遠不會有那幺一天。&rdo;秋意遙看一眼宜王，有幾分淡漠的道。&ldo;那幺我當個花匠的夢就永遠也不能成真了。&rdo;宜王似滿懷遺憾。&ldo;哥哥說王爺是朝中的隐者，看來确是如此。&rdo;秋意遙看着這富貴一身，權傾天下的宜親王，誰能想到他的夢想竟然是去當一名花匠呢。&ldo;隐者？我倒是沒想過，我隻是很喜歡花，很喜歡牡丹花……很想親手種一園牡丹……一園紫牡丹！&rdo;宜王眼中閃現一片迷蒙的向往，紫牡丹啊……&ldo;王爺能者多勞，這等閑情雅事隻得我們這種懶散閑人做得的。&rdo;秋意遙聞言淡笑道。&ldo;所以我羨慕你啊。&rdo;宜王收回心神，看着他，&ldo;這次出宮前，皇兄曾囑咐我，看能否勸說你入朝為官，我當時心裡就嘀咕着，若是我，才不會放着這悠閑自在的日子不過，而來做這撈什子官。現在看來，我也用不着開口了。&rdo;&ldo;王爺明白就好，意遙實不是當官的料。&rdo;秋意遙擡首看向天空，看向空中飄浮的白雲，&ldo;隻是意遙有幾分不明白，與皇上僅有一面之緣，乃去年皇上駕臨侯府時才得見，僅一個時辰而已，意遙也隻是吹了一支曲子與皇上聽，并未有任何出色的表現，為何皇上定要認定我是人才，三翻四次的派哥哥與爹爹勸說呢？&rdo;&ldo;呵，這便是皇兄的過人之處。&rdo;宜王轉身繼續前走，邊走邊說道：&ldo;皇兄自小即有一種識人的本領，總是能一眼就看穿這人的優與劣、長與短，那一雙眼睛啊，仿佛能看透這世間所有的事與物。我每次給他一看，總是不由自主的就把心底裡所有的事全吐出來，因為我知道，我不說他也能看出。小時起，我就在想，他的眼睛裡是不是還住着一個人？一直到現在，還沒想個透！&rdo;&ldo;哦？擁有這樣一雙眼睛難怪被稱為皇朝百年來最傑出的君王！&rdo;秋意遙沉思道。&ldo;皇兄那雙眼睛啊，這世間算是獨一無二的吧？&rdo;宜王走至園中一張石桌前的石凳上坐下，回頭示意秋意遙也坐下，&ldo;三弟的性子從小即争強好勝，不管什幺事他都要争個第一，不管什幺東西他都要搶個最先，小時候我還跟他搶跟他争，可後來我知道我搶不過他了，所以退後一旁看着他跟其它兄弟搶，他每次都得勝。但隻有在皇兄面前沒法兒，皇兄也不跟他搶，而隻是拿眼看着他，過一會兒，三弟便會低下頭，乖乖把不屬于他的那一份放下。所以從小到大，三弟隻服皇兄一人，便是父皇也管不了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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