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如自是聆聽常太醫教誨,她眼下是幫不上韓征什麼,可将來總還有幾十年,她相信自己一定會有與他并肩奮鬥的機會。
但如今說将來又的确太早了,反而隻顯得她空乏、誇誇其談,那她便盡可能做好眼下自己能做的事吧,将來指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呢?
如此時光飛逝,轉眼已是月餘過去。
這日傍晚,施清如帶着桃子采桑擺好晚膳後,卻不見韓征如常回來,這段時日他幾乎日日都能按時回來,已讓施清如習慣了,不想今兒卻例外了。
好在又等了快一刻鐘,雖仍沒等回韓征,倒是等回了小杜子。
施清如忙關切道:“小杜子,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你幹爹呢,可是有什麼事兒耽擱了?”
小杜子給她行了禮,方道:“幹爹今兒的确有事兒耽擱了,太後下午打發段嬷嬷去見了皇上,說自己養了這麼些日子的病,一直都不見好轉,還老是做噩夢,實在熬得辛苦,所以想去大相國寺清清靜靜的住上一段時日,受一受菩薩的庇佑和佛法的熏陶,指不定病就好了呢?皇上同意了,讓幹爹親自安排明日太後出行之事和太後在大相國寺的一應安全戍衛事宜,所以幹爹怕是得二更後,才能回來了。”
施清如聽得皺起了眉頭,“不是說皇上早就發了話,沒有他的允準,除了太醫,誰也不能出入仁壽殿嗎,那段嬷嬷是怎麼出去,怎麼見到皇上的?平白無故的,太後又怎麼會忽然想去大相國寺住了,必定打着什麼不為人知的主意。”
她雖已有一段時日沒進過宮了,卻知道仁壽殿這些日子一直都堪稱無聲無息,太後的病也是時好時壞,還當她總得撐到身體好些了,才會出招,倒不想她竟這麼快就出招了。
不由既擔心,又有幾分如釋重負。
擔心的是太後勢必知道自己熬不了多久了,那最後一擊勢必又兇又猛,還不定會造成多大的殺傷力,結果又會如何;
如釋重負的則是,一直都知道太後會出招,卻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出招、出什麼招,就跟知道頭上懸着一把劍,卻不知道那把劍什麼時候會忽然掉落一樣,着實讓人提心吊膽。
如今總算不用提心吊膽了,隻要太後出了招,知道了她的意圖,便能對症下藥,絕地反殺了!
小杜子道:“皇上是發了話,可段嬷嬷到底不是尋常宮人,也無人敢硬攔。等她到了乾元殿後,皇上一開始也不想見她的,架不住她說太後娘娘有十分要緊的話帶給皇上,若皇上不見她,她就長跪不起,皇上隻得讓人傳了她進去。”
然後段嬷嬷就轉告了太後想去大相國寺住一段時日的話。
又哭着說了一番太後這些日子日日夜夜都是如何的悲痛欲絕,以淚洗面,“太後娘娘既要擔心皇上的龍體,擔心皇上一直被奸人蒙蔽下去,又實在思念長公主,思念公主和大公子……以緻夜夜都噩夢纏身,不能安睡。可太後娘娘又實在不願就此死去,她老人家說她若也死了,皇上跟前兒可就一個至親都沒有了,得多孤單多可憐啊?她真是光想眼淚都要下來了。所以才想去大相國寺住一段時日,除了想就近陪一陪長公主以外,最主要的,便是看能不能讓疾病噩夢都遠離她,那她便能多陪皇上一些時日,讓皇上少孤單一些時日了。”
随後又自己添了一番話,“奴婢一直以為,母子之間沒有隔夜仇,皇上就算對太後娘娘有所誤會,過幾日想明白了,自然也就氣消了。卻不想,皇上此番竟惱了太後娘娘這麼久,還是在太後娘娘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情況下,太後娘娘夜夜都偷偷的哭,奴婢問她,她還說是奴婢聽錯了,她那般剛強的一個人,都能脆弱成這樣兒,可見此番皇上給她的打擊與傷心到底有多巨大。還求皇上不要再惱太後娘娘了,不然等将來子欲養而親不待時,再來後悔如今就因為一個誤會,便白白蹉跎了母子之間最後的時光,皇上一定會後悔的啊!”
說得本就因過了一段時間,心裡的憤怒與失望都已散了大半的隆慶帝到底還是心軟了下來,雖仍不肯去仁壽殿看太後,卻同意了她要去大相國寺住一陣的要求,還等段嬷嬷一離開,便傳了韓征去吩咐。
施清如忙道:“那皇上有說到了大相國寺後,仍是任何人不得随意見太後,以免打擾了太後靜養嗎?”
雖說隆慶帝讓韓征安排一應事宜,可若他不發話,韓征也不好公然限制太後的行動自由,而太後為什麼要去大相國寺住?
隻怕正是因為在宮裡一直被禁足,什麼人都見不了,什麼事都做不了,太後才會不得不另辟蹊徑,想搬去大相國寺的吧!
小杜子歎道:“皇上就是沒說這一點啊,想是怕家醜外揚?不過幹爹肯定有法子防微杜漸的,幹娘就别擔心了,先用晚膳吧,具體的等晚些時候幹爹回來了,您再問幹爹吧。”
雖說宮裡不少人都知道太後算是讓隆慶帝變相禁了足,宮外還真沒多少人知道,大相國寺的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也難怪隆慶帝不想讓人知道這一點……施清如想着,與小杜子道:“那你也去用晚膳吧,用了就早些歇下,你這些日子也累壞了,我等你幹爹就是了。”
小杜子點頭應了“是”,行禮自顧退下了。
施清如這才單手托腮,發起呆來。
太後與他們已是不死不休了,也不知會出什麼招?她可比當初的鄧庶人和福甯長公主都難對付多了,着實棘手啊……
桃子在一旁小聲道:“夫人,您還是先用膳吧,不然該涼了。”
采桑也道:“是啊夫人,您先用晚膳吧,奴婢會讓廚房一直留着火,等督主回來了,再現給督主做宵夜的。”
施清如卻實沒什麼胃口,不過吃了幾筷子涼菜,喝了一碗湯,也就讓二人撤了殘席,也下去用膳了。
在燈下心神不甯的等到交了二更,韓征總算回來了。
施清如忙迎上了他,“用晚膳了嗎?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兒什麼東西?”
又叫桃子采桑打水和拿井水一直涼着的西瓜來。
韓征道:“用了晚膳的,現在不餓,就吃點西瓜也就罷了……”見施清如要随他去淨房服侍他梳洗更衣,忙道,“你坐着吧,我自己來,馬上就出來。”
施清如便依言坐回了榻上,等他出來後,先遞了西瓜給他,待他吃畢了,方道:“我聽小杜子說,太後明兒一早就要出發去大相國寺住一段時日了,我實在有些擔心她不定會出什麼招來對付我們。”
韓征伸手先撫平了她皺着的眉頭,方笑道:“我就知道你這麼晚了還沒睡,定是擔心着這事兒。别擔心,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也就是了,何況她一個又老又病,還無人可用的老婆子,能翻出什麼花兒來?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我心裡有數的。”
施清如歎道:“她是又老又病,可‘最難應付是瘋人’,就怕她發起瘋來,自損一千也要傷敵五百……在我心裡,因為她讓你掉了一根頭發絲兒,我都不願意,都要心痛的,豈能不擔心呢?”
主要她心裡一直都有一種很不安的直覺,可具體要讓她說,她有說不上來為什麼,就是有種莫名不安的直覺。
大抵是心裡那根弦一直緊繃着的緣故?
韓征笑道:“我已交代過大相國寺的僧人,這段時日隻上午接待香客,下午不許接待了。再就是勳貴官宦人家的女眷們去大相國寺上香時,也不許去擾了太後娘娘的清淨,任何人都得再四盤查過,除非必要,絕不放行,所以她要發瘋也得有人陪着一起瘋才行。”
頓了頓,握過她的手,“我知道你心裡一直都壓着緊張與不安的,我答應你,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了,所以隻管放輕松一些,凡事都有我呢。倒是醫館那邊,這幾日沒什麼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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